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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第3页）

黑白两色在落花间厮杀成一片。

摇光趴在宫亭膝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青石板，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你二哥最近气色好了不少。"宫亭忽然开口，指尖在棋盘上轻轻敲击。

姬旦唇角微扬："多亏老师指点。说亡兄已成紫微大帝，执掌天经地纬，司人间帝王更替，会护佑周室八百年国运。"

他拾起一枚黑子，在指间转了转："我命太史令查阅天象记录，发现荧惑守心那夜恰逢大哥祭日。便仿制了他常佩的蟠龙玉璧，连夜埋在祭坛下。”

黑子"嗒"地叩在星位："暴雨过後，祭坛东侧会冲出龙形沟壑。如今镐京童谣都唱——'苍鳞绕梁柱，先君护周土'。"

宫亭执子的手顿了顿："你二哥......"

"我告诉他，那夜我梦见大哥乘龙降于宗庙……"姬旦注视着棋盘，声音轻缓，"并亲口许诺会庇佑周室。"

"他信了？"

"自然。"姬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二哥本就忧思成疾。这计策一举两得，既消弭了血亲相残的业障，又能安定朝野人心。"

石桌上的茶汤已凉，宫亭随手添了新茶："那些遗老没再闹事？"

"神迹当前，谁敢质疑？"姬旦接过茶盏，"三日後祭天，我会当衆将大哥衣冠送入宗祠。"他望向远处太庙的方向，"青铜簋上已刻好铭文——'周承天命'四字，以告慰先祖。"

摇光突然从膝头跃下，追着一片飘落的梨花跑开了。

宫亭手指一顿。"那要尽快了。"

"老师在担心什麽？"

"此法逆天而行。"宫亭直视对方，"最多再续半年阳寿。"

"足够了。"姬旦扫过棋局，语气从容，"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兄弟已伏诛，东夷诸部也献上了铜礼器……"

"然後呢？"白发青年挑眉。

"待王兄归天，我便扶其子诵儿继位。"姬旦唇角微扬，"那孩子虽才七岁，但天资聪颖。有老师教导，必成明君。"

宫亭微怔。白子在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怎麽？"姬旦倾身向前，眼中带笑，"您这表情，莫非以为我会篡位？"

"......"

"我若真想坐那个执棋的位置——”姬旦一翻腕，黑子"啪"地钉死白棋大龙，"二哥连落子的机会都不会有。"

宫亭冷着脸拍下最後一子："狂妄。"

姬旦大笑，肩头梨花瓣噗噗掉落。他伸手握住青年手腕："下棋无趣……"

"嗯？"

"我想要的......"拇指抚过对方掌心琴茧，"是教我执子之人。"

棋盘上，白子已无生路。

"我输了。"宫亭道，目光落在交叠的手上。

这半年来，晨昏对弈论策，夤夜煮酒观星，这人看似守礼，却在每一次落子间隙步步紧逼......

他忽然收紧手指——

对面人的眼眸倏然亮如晨星，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不，是我输了。"姬旦笑着扣住那只想抽离的手，十指相缠按在残局上。

摇光叼着黄蝶跑回来，歪头看着石桌上交叠的衣袖。

一阵风吹过，蝶与花都往南墙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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