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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五（第2页）

只要你说你永远爱我，只要你发誓你永远在我身边。

我什麽都相信，你编造的谎言再低劣我都相信，你的要求再不可能我都照做，我说真的。

他们的关系就像跷跷板，一方上升另一方总要下降，感情最稳妥的位置是平行，可他们从未达到过。

如果说得严格些，他们也是达到过平行位置的，纪影鹤的前二十一年人生，洛羲昏的前十九年人生。

他们未曾刻骨铭心地相遇，在那之前，洛羲昏纪影鹤会永远是平行线，永不相交。

一个气球太轻，不至于改变他们的人生。

一部电影太重，足以改变他们前进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洛羲昏才听到贺兰知的声音，同样难过：“纪影鹤，我知道我现在说什麽你都听不进去。但你站在洛羲昏的角度想想，他难道希望你一味地否认你们的过去吗，他难道觉得是你毁掉他的吗，不能吧，你不要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纪影鹤已经哭得喘不上气，眼前是模糊的，耳边是恍惚的，什麽都没法回答。

“你扪心自问曾经的纪影鹤，他会否定自己做出的所有努力吗，他会没有根据地後悔自己的选择吗，他会不切实际地陷在过去吗？不会吧，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但你可以改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和洛羲昏还有很长的时间要走，分开彼此只会更加痛苦。”贺兰知顿了顿，“所以，有矛盾就解决，有冲突就化解，你们两个都是分得清轻重的人，不会吵两句就散掉的。你们两个的想法现在都有问题，陪着对方好好解决，好吗？而且，我很相信洛羲昏，他不是也不会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他会好好生活的，请你相信他，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纪影鹤刚想爬起来，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结实的双臂搂着他，额前的刘海扫着他的脖颈，带来一阵瘙痒，对方的眼泪顺势滴落在他锁骨处。

“纪影鹤，我从来没觉得你对不起我什麽，你不要觉得对不起，也不要提分手，好不好？”洛羲昏把头埋在他肩窝里，声音闷沉，但就是这样，连贺兰知都听得出他的崩溃和声音的撕裂，以及明晃晃的恐惧，“没有你我会死的，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别把我丢在这，求你了……求你了……”

这下，手机对面的贺兰知再也忍不住，用指腹狠按内眼角，想以此控制住眼泪，却只是徒劳。

有人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递过纸巾，说：“他们会没事的。”

贺兰知用纸巾挡住双眼，顺势抹眼泪，点点头：“嗯，我知道，他们肯定没事的。”

通话挂断。

一瞬之间，纪影鹤的理智突然归位，他挣脱开洛羲昏，用力起身想把他也拉起来，却因为力量差距没能成功。

因此，他只能动嘴皮子功夫。

“洛羲昏，起来，地上凉，快点，你刚好没多久，别又病了。”

可洛羲昏还是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泪眼婆娑地哭喊道：“我不要！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你不准走，哪都不准去！”

“洛羲昏，我没想走，我只是……太害怕了。”纪影鹤反握住他的胳膊肘，整个人因为抽泣而颤抖，“我怕你离开我，我怕的是你选择离开我，我做不到坦然面对，真的做不到……”

“谁要走，我才不走！不会的……永远不会的！我发誓，发誓不行的话，我在这里跪着跟你承诺！真的！”洛羲昏仰头望着他，声音凄惨得不成样子，“求你了纪影鹤，别不说话，求你了……”

“我相信你，我说过的，我永远都相信你。”

“我知道，我们都拉过勾的。”

那天晚上，他们卧室都没回，纪影鹤随手在旁边沙发上扯过来两床毛毯，一床垫在两个人屁股下面，一床盖在他们腿上。

他闭着眼，把头靠在洛羲昏怀里，同时不忘伸出胳膊环抱住他的腰，特别用力。

洛羲昏茫茫然看着落地窗外的朦胧月亮，只觉得眼睛痛，喉咙痛，好在心脏不痛了。

“洛羲昏，说到底，你既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巨人，也不是集财富和权利于一身的天才，既然人生都这麽波折了，又为什麽任由别人对你的期待压垮你呢？你不是完美的神，做不到人人都喜欢，也不需要满足任何人的期待，包括我的。”

“那你对我有期待吗？”

“嗯……其实有，你想听吗？”

洛羲昏点头。

“我的期望，是你能快乐。只要快乐，做什麽都没关系，包括不考虑我的心情。只要自由，放弃什麽都不重要。”

包括松开我的手。

“快乐和自由我会的，但是离开你这件事，我不会做的。”

南北路有财富，却只有你愿意和我闯荡东西。

“纪影鹤。”

“嗯。”

“我们去挪威追鲸吧，你和我一起。”

“好，好……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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