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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河边谈心（第2页）

最令盖兮心神错乱的，还是士雁的眼神，士雁的目光清澈又灼热，好似雨后天边的火烧云。盖兮不由得怔怔地看着对方靠近，等到士雁与自己相距不足一尺时，盖兮才回过神来。

原本方卓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故而士雁比他现在这副身躯还要高一两寸的样子，因此盖兮被逼迫的有些窒息。

“你记得吗？林槐这个名字在之前三太子来的时候，我使用过，料想你还没忘记罢。”士雁拉起盖兮的手说道。

盖兮感知到这副身躯的生命在消逝，立即抽出手，正要否认时，只见那少年侍从又急匆匆赶了过来：“界主，那妖皇竟然带领一队人马趁夜突袭！”

“来的正好，”士雁转身对少年说道，“方昭，我答应过替你师门报仇的，这下机会来了。”士雁手中突然现出一把弓箭，径自交给方昭：“你用这副追风弓流星箭，定然可以射中妖皇。”

“可是界主，锁住我法力的千机锁灵钥丢失，我无法运功射箭。”方昭黯然说道。

“为何？”士雁诧异问道。

“我从小因一次意外，经脉寸断，被师父用傀儡术修复好了经脉，只是经脉非常不稳定。因彼时尚年幼，师父怕我运功时没有分寸，便一直用千机锁锁住经脉，可惜师门被灭，灵钥玉环被妖皇夺取，我此生恐怕无法运功修行了。”方昭感慨说道。

盖兮因为后来学了傀儡术，能看出刚来这边时，方卓交给自己的玉环就是一种钥匙。之后来到皇宫，又隐隐听闻此前有人曾潜入府库偷东西，受了重伤，但是逃跑了。盖兮怀疑就是方卓潜入府库偷了这枚玉环，结果被打成重伤。

“阿昭，你看看我是不是阿卓？”盖兮拍了拍方昭的肩膀说道。

“相貌是极为相似的，我刚才在宴会上就注意到了，可是言行举止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方昭摇头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阿卓的？”

“我本是一缕路过的神魂，听到方卓将死之时求我把这枚玉环交给你，他还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盖兮凝聚最后一分气力，从怀中掏出玉环，交到方昭手中，这时已经感觉到神魂马上要离体了，又匆忙把储物袋也扣到方昭手中。

方昭刚要接过玉环和储物袋，眼前的人身躯突然一软，就好似被抽出灵魂一般，要向自己栽过来。可是不等方昭伸手，就看到善居界主已经抢先将人紧紧抱住了。

……

盖兮感觉到神魂回到了石室内，心想这次幻境可够真实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由得无端想起士雁在最后一刻抱住自己，无比悲伤的呼唤自己的名字，立时又心绪不宁起来。

盖兮不得不停止内观，暂停静坐修行。

发了片刻呆，不知为何，想要看看自己的模样。想到这里，就立即变出一面镜子照了照，看到自己变回本来的相貌，心中忽得生出一个念头——觉得自己比甘棠还要漂亮。

察觉到这个想法，盖兮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为什么要与甘棠比美？为什么听说甘棠献舞会心烦意乱？为什么士雁在河边对自己说那些话会差点把持不住相认……？

盖兮闭着眼睛把头埋在膝盖上，双手抱膝，心里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好像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眼下是不可能再静心冲击境界的，盖兮安慰自己说，“士雁一门心思忙于自己的功业，他对自己应当只是对朋友和知己的感情。”

内心却又有一个念头说道：“倘使士雁对你也怀了那份心思呢？士雁对你那般与众不同，他对你说的话也太暧昧了，如此你们岂不是两情相悦？”

“不——”盖兮不愿承认。

“你在逃避什么，还是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内心那个念头又出来逼问。

“我……”正在此时，盖兮抬头看到石室洞顶降落一滴水，那滴水珠滑过盖兮眼前时，能看到倒映着的洞内所有景物。然而落到地面那一刹那，又立即与石头融为一体。

“那我就承认喜欢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一个人没有对错，喜欢一个人与对方是否喜欢自己无关。因为喜爱本就是一种美好的感情，就如同我喜欢朝霞，云海，潮汐，落日，花开，虫鸣，清风，明月，翠竹，苍松……”

“……喜欢不是占有，喜欢不是恐惧失去，喜欢不必在乎他人看法，喜欢仅仅是喜欢本身，只是一种态度。”

盖兮说完，内心敞亮，那个念头不再出现。盖兮重新开始静坐，进入内观破妄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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