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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胡半仙(二)
胡半仙自打宋大胆死後,整整几天没敢出门。他在屋里贴满了黄符,连门槛都撒了三圈香灰,日夜点着长明灯。那盏油灯的火苗这几天总是诡异地发绿,照得他脸色惨青。他有预感,是那个叫小翠的化身成厉鬼索命。虽然他是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但再怎麽说他也是有几样保命的家夥事——祖传的铜钱剑用黑狗血泡了七七四十九天,一面能照出鬼影的青铜镜,还有三道他师父临终前画的镇魂符。
"只要躲过鬼月..."胡半仙数着日子,每天正午都要把铜钱剑摆在阳光下晒阳气。可这天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惊得他差点打翻油灯。
"笃笃笃!"
胡半仙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铜钱剑已经握在手里。屋外树影投在窗纸上,像无数鬼手在抓挠。
"谁?"他声音发颤,手指悄悄摸向胸口的护心镜。
门外传来带着哭腔的回应:"我是白府的家丁,我们老爷夫人和少爷都中邪了!"那声音忽远忽近,"老爷正在啃自己的手指头,夫人用簪子往眼睛里扎,少爷...少爷在生吃活老鼠啊!"
胡半仙闻言心里猛然一紧,铜钱剑上的铜钱"哗啦"作响。他知道小翠定是找白府复仇了,眼前浮现出那丫头被剥皮时的惨状。即使再不想去,他也没办法赖在家里,毕竟白府捏着他僞造度牒的把柄。
就在他穿衣服时,门外的家丁突然压低声音:"大师您快点,我得先回府照看着..."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呼"地刮过,吹得门板"砰砰"直响,"您穿好衣服就赶紧来吧。"
等胡半仙穿好衣服拿好法器推开门时,那个家丁已经离开了。月光下,青石板路上留着几滴新鲜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街角就凭空消失了。
大街上此时寂静无比,天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泛着不祥的血色。胡半仙走在路中央,两边是早已打烊的商铺。那些黑漆漆的窗口里,隐约有白影晃动。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在青石板上扭曲变形,脖子处诡异地凸起一块,像是...吊着个人。
'笃笃笃'
一阵神秘的敲击声自身後传来,像是竹竿快速点地的声音。胡半仙的後颈汗毛倒竖——这条街明明是黄土路,哪来的木质声响?他猛地回头,却看见自己的影子还保持着回头的动作,而他的头...根本没动!
"见鬼了..."他强作镇定继续走,却发现影子的脖子越伸越长,几乎要脱离身体。
'笃笃笃'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近在耳後。胡半仙的冷汗浸透了道袍,他能感觉到有个冰凉的东西正贴着他的後背呼气。停住脚步,那道声音也跟着停止。向前走几步,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还夹杂着"咯咯"的笑声。
胡半仙假装不在意,右手却悄悄摸进怀里。青铜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後指向右侧的绸缎庄——那家门前确实铺着防潮的木板。他嘴角勾起冷笑,突然暴起发难!
"小鬼,就这两下子还想学人报复?再练几年吧!"铜钱剑带着破空声劈向阴影处,却斩了个空。胡半仙踉跄两步,罗盘"啪"地掉在地上,指针仍在乱转。
"滴答"
一滴粘稠的液体落在他光秃的头顶。胡半仙浑身僵直,缓缓擡手摸去...是混着血的黑发!
呆愣在原地,胡半仙好像知道邪祟在哪了。
缓缓擡起头,一张女人的脸正倒吊在半空中,从她半张着还在滴血的嘴里可以轻易看见,里面并没有舌头。
她的头发垂落而下,正扫在自己的头顶。
邪祟看到胡半仙已经发现了她,顿时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张大嘴巴。
她的嘴角越裂越大,直到整张脸分成两半!"哗啦"一声,接着一大股黑色带着恶臭的脓血奔涌而出,直喷了胡半仙一脸。
他大叫着用铜钱剑一通乱砍,也不管砍没砍中拔腿就跑。
可刚跑到一半,就被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拦住去路。
那是个男鬼正向他走来,他全身扭曲,双腿的腿骨都已经扎出皮肉暴露在外,眼球连着筋正要掉不掉的挂在脸上,脑袋还有一边已经瘪了进去。
仅一眼胡半仙就可以确定这个男鬼生前是被打死的。
他每走一步,上半身都像是无法掌握平衡般,东摇西逛,幅度最大时胳膊都差一点触碰到地面。
胡半仙的心跳如擂鼓般局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失去支撑的力量。
汗水从额头滚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不敢去擦,生怕一闭眼就会与那恐怖的存在正面相对。
身後,‘笃笃笃’的声音再次传来,越来越近。
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惊恐的眼神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
胡半仙死了,就死在大街上。
尸体被发现时,他的脸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珠爆凸,嘴角却咧到耳根。
仵作验尸时发现他心脏爆裂,胆都吓破了。
青石板上还留下一滩腥臭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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