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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16
<舞池里,唐梦瑶像一株有毒的藤蔓植物,紧紧缠绕在陆川身上,下巴搁在他肩膀,胸部更是整个往上压,原本饱满的形状此刻正呈烧饼样。
今夏看了他们一会儿,复又低下头去,继续和陈之城聊天。
陆川抱着唐梦瑶的腰,舞动中瞥了眼今夏,她还是低着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眉峰不由蹙得更紧。和唐梦瑶跳了会儿之後,他借口有些头晕,拉着她坐到今夏旁边。
今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沙发那边那麽宽的位置不去坐,偏要坐自己身边,也不嫌挤。不想和陆川挨着,于是她再往边上挪了挪,耳边传来唐梦瑶甜糯的声音:“陆少,我醉了,我们去休息吧。”
今夏不傻,知道这话是暗示开房,就往旁边看了眼,唐梦瑶整个人靠在陆川身上,手放在他胸口,轻轻地摩挲,所谓投怀送抱,就是如此这般。今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回手机,忽然感觉沙发一松,旁边陆川拉着唐梦瑶站了起来,两人搂着抱着在往外走,她心想,既然他们要去开房,那这里应该也没她什麽事了,就收起手机,准备和王明朗说一声她要回去了。
陆川搂着唐梦瑶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今夏正在和王明朗说着什麽,完全没有要来阻拦自己的意思,不由怒火中烧,他都已经要带唐梦瑶去开房,她还是没有反应,这说明什麽?说明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枉他之前还一直担心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万一爱上他就麻烦了,结果根本是自作多情,庸人自扰。
火气蹭地就蹿到头顶,他扒开唐梦瑶黏在自己身上的手,大步流星地朝今夏走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他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气力大得让她肩膀都差点脱臼。
今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到,诧异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陆川脸色铁青地对王明朗说:“我们有事要先走,你们慢慢玩。”
王明朗半天摸不着头脑,见他拽着今夏,眼珠子转了转,马上笑呵呵地哈腰:“那您慢走,下次我再招待您。”
陆川敷衍地冲他点了个头,一言不发地拉着今夏就朝外走,今夏忍着手腕传来的巨痛,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她本想开口问他怎麽回事,但又觉着这气场颇有些紧绷,她不敢问。
来到地下停车场,走到自己车前,陆川手上一个用劲,将今夏拉过来,压到车门上就开始狂吻,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直觉就这麽做了,想疯狂地
占有她,占有她无数次。
直到自己身下都起了反应,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撑着车门喘气。今夏被牢牢锁在他臂膀里,背靠着车门,也是喘息不定,四目相接,她勉强从空白的脑海里找回些零碎的理智:“你怎麽了?”
陆川盯着她,那眼神凶恶得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他怎麽了?他也想知道自己怎麽了,为什麽知道她不在乎自己,心里会这麽堵得慌。
今夏见他沉默,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脑子里飞速整理着刚才发生的事,他不是和唐梦瑶要去开房麽?怎麽又突然来找自己,难道是唐梦瑶得罪了他?那现在他吻自己又是怎麽回事,因为被人得罪,所以拿她泄愤?
犹疑地伸出手,她轻抚他的脸颊:“别生气了,唐梦瑶年纪小,不懂事,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相信也不是有心。”
陆川就势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微眯起眼:“你以为我在生别人的气?”
今夏惶恐:“难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可是我什麽也没做,不应该吧。”
陆川探究地看着她:“为什麽你什麽都不做?难道,你就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抢走?”
今夏恍然,原来他在气这事,像他那样衆星捧月的主,大概会很享受女人为了争抢他大打出手的戏码,所以自己什麽都没做,反倒成了错。
是她疏忽了,没有揣摩好金主的心思,她自己本就不是能挣会抢的性格,虽然肚子里总有些不着边际的打算,但若真是要让她做到像唐梦瑶和米娜那样的程度,她还是不行,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论胆量和开放,她在这个圈子里,道行还浅得很。
狗腿地一笑,她说:“我当然怕啊,刚才都已经在想如果你把我赶走,我下一步要怎麽办了。我以为你看上唐梦瑶,所以觉得自己也没有什麽能做的,扑上去抢,不是更惹人烦麽。”
她声音软软的,表情又谨小慎微,陆川脸色这才稍霁:“你晚上跟谁在聊天?”
“没有谁,在群聊,我的一个同学群。”今夏信誓旦旦。
陆川不信,他直觉对方是个男人,但要是让她证明,又显得自己过分关心这件事,好像在吃醋一样,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有些事,问不出答案,就算问出了,自己也未必会信,就比如她说怕他被人抢走,那是怕他这个人被抢走,还是怕他的钱被抢走?
掏出车钥匙解锁,他拉开车门:“上车,送你回去。”
今夏松了口气,依言跳上副驾驶位,照这样看,他并没有看上唐梦瑶,所以自己暂时还安全,不过他确实够奇怪,昨天一声不响地走了,今天下午又对她甩冷脸,到底怎麽回事。
思来想去她都不明白,偷偷瞥了眼陆川,他沉默地望着前方开车,脸色依旧有些阴霾,看这架势,她还是不敢问,算了,那麽喜怒无常,估计是生理期到了。
陆川把她送回半岛城邦,直接就开车回家了,现在看着今夏,总是莫名地让他感到烦躁,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後来一周,他再没去找过她。
今夏等了几天,也没见陆川来,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不过她还是决定暂时不去过问这件事,他不来也好,至少周六她就可以确定有时间。
聚会当天她起得很早,醒之後就睡不着,昨晚已经在衣柜里挑了半天衣服,好不容易选中一套,早上醒来又觉得不满意,爬起床继续扒拉。
她想打扮得好看些,那是她暗恋过的人,也许现在还恋着,她想在他面前有个美好的形象。但是兴奋一阵,自己就给自己浇冷水,她现在是被人包养的身份,哪有立场去奢望那些。
最後还是选了身寻常的衣裳,为避免迟到,她提前了一刻钟出门,到达湘鄂情时,包间里竟只有陈之城一人。他穿着白色棉质的T恤衫,一头齐整的短发,样子还和四年前一样,阳光活力。
仿佛一下子时空逆转,又回到高一初次见他的时刻,那种蓬勃的心跳,心脏被人紧紧握住的感觉,在见到他的瞬间,又全部都回来了,原本灰蒙蒙的世界,一下变得鲜活起来。
她僵直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麽,事先准备的台词现在竟想不起一个字,陈之城见她杵在门口,忙招呼她:“今夏,愣着干嘛,进来啊。”
今夏回过神,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笑:“这麽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陈之城笑道:“你也没变,还是那麽守时。我保守估计,其他人都得迟到十分钟以上。”
今夏就近选了个位置坐下:“你什麽时候来北京的?我记得,你之前在南方念大学吧。”
陈之城端起白瓷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转盘上,转到她面前:“毕业後直接就过来了。前两天我收拾东西,翻出咱们
以前的毕业照,有那麽一两个人,我怎麽都想不起名字了。”说着他摇头:“时间这个东西,真可怕。”
今夏端起茶杯,就着杯口喝了一小点,可不是吗,要换做以前,她跟他说句话都会面红耳赤,哪像现在,尽管内心澎湃到不行,面上却稳如泰山:“你想不起的是谁啊?”
“就原来班上最不爱说话的那个女生,还有个男的,总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我总觉得他们名字都到我嗓子眼儿了,可一细想,又不知道叫什麽了。”
今夏回忆了片刻:“那个不爱说话的女生,应该是黄薇,独来独往那个男的,好像姓马,叫马什麽来着?”
陈之城一拍桌子:“马国伟!”
今夏笑了:“对,就是叫马国伟。”
两人笑了一阵,都有些感慨,不过四年而已,记忆就已经开始褪色,有的名字,慢慢淡出了舞台,那麽十年以後呢,四十年以後呢,又还有谁会记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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