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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玉真阴郁,真“丑”,真讨厌。
于乌禾而言,讨厌的人就是丑的,无色无光的。
少年微微擡眸,日落的金光沾在睫毛上,清冷的双眸映着夕阳下少女出水芙蓉的模样,明明是厌世的戾色,薄唇却微扬,朝乌禾一笑。
那笑温和又带着冷意,令人发寒,又或许是微风吹动裹身的湿衣,落了风寒的缘故。
乌禾在侍卫和侍女的簇拥下,朝檀玉做了个鬼脸。
檀玉不恼,笑意更深,直到王後哭着跑来,南诏王焦急询问,所有人的热切关心,少女背影淹没在簇拥中。
无人在意处,厌色也随同淹没了笑意。
毒蜂四散,毒蝶渐渐下沉成为并蒂莲的养料,所有人只当这是一场小插曲,毕竟虫子在南诏不是什麽稀有物,甚至泛滥,马蜂袭人也是常有的事,至于小公主,不过是人群慌乱,错跌下桥罢了。
夜里南诏王举办家宴,小公主白日里那五彩斑斓的华贵裙子,衣如其主娇贵至极,金桑蚕王丝一碰水就如同泡沫再也穿不了,小公主骄奢惯了,没当回事,像往常一样让人摘了上面的金线银丝珠宝石玉赏给下人。
王宫里的仆人皆盼望着能在曦和宫当差,纵然小公主的脾气阴晴不定了些,但总能讨得一碗热乎肉汤。
热乎肉汤,养殷勤人。
小公主落水,宫里的仆人都巴巴伺候着,一个个嘘寒问暖,哭的,自责的,吵得乌禾头疼。
外边的小男奴殷切地跑进来,匆匆向乌禾行了个礼。
乌禾懒懒擡了下眼皮,见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奇问。
“他们都哭丧着个脸,怎麽就你笑着。”
小男奴不敢打马虎眼,怕下一刻小公主削了他的脑袋,赶忙道:“回公主殿下,您让小的打听的人,小的打听到了。”
乌禾黑瞳稍亮,“他叫什麽名字?”
“这……”小男奴顿了下,“小的不知。”
乌禾皱眉,“你胆子大了,敢玩弄本公主。”
那小奴倏地跪地,“诶呦,借小的十个胆子都不敢玩弄公主殿下,小的方才在宫道瞧见白日那位中原公子去往金蝉宫的方向,打听知是王上邀宴,立马赶来禀告公主。”
紧接着一颗珍珠落目,弹跳在地板,声同奏乐。
“赏你的。”
乌禾起身,脚下的男奴连连道谢,手脚并用追逐珠子。
小公主命人取了几套裙裳,流连其中纠结,最终选了件月牙纹千水裙,颇应浓稠夜色,层层叠叠裙摆银丝皎皎,在月下波光粼粼。
少女为悦己者容,听闻中原时兴花钿,她特意在额头画了弯明月。
多了许神秘恬静。
.
南诏大殿内,南诏王正在跟一男一女的中原人交谈。
二人一身白衣,皆出身济世门,乃修道之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几日前途径南诏,受南诏王款待。
听门口的羽仪卫讲,男子名唤萧怀景,女子名唤司徒雪,是对同门师兄妹。
明月妆抑不住金乌野性。
乌禾步伐如风走过去,经过那道身姿如松的白衣身影时,银铃作响,少女扬唇,对惊愕的中原男人眨了下眼,俏丽顽皮。
转瞬,她瞥见角落里讨厌鬼檀玉那张依旧温和的脸,立马收了笑容,扭过头朝父王母後走去。
檀玉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清冷幽深的眸光平静如一泓死水,荡不起波澜,映着少女雀跃的背影。
南诏王和南诏王後一见宝贝女儿,便询问身体安康。
南诏王後从座上起身,拉着乌禾的胳膊又焦急又心疼道:“不是说在屋里好生歇息麽,怎麽又出来了,你若饿了,便吩咐下人做些吃食送去,这夜深露重的,落了水的人可别再出来吹了风,受了寒。”
“母後,阿禾的身子又不是纸糊的,不至于如此脆弱。”
闻此,檀玉打量乌禾,少女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确不是纸糊,难为南诏王後如此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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