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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蕴容思虑片刻,叫来秋眠嘱咐了几句,自己则前往侯府。待她赶到时,越承昀刚好处理好手肘的伤,卷起的袖子还未放下。
她脚步一顿:“你怎麽也受伤了?”
“兄长不慎摔倒,我扶了一把,被盆栽碎片割伤了。”越承昀放下衣袖,三言两句概过此事,淡淡一笑,“兄长在里面。”
二人走进书房,地上仍有残馀狼藉,朔风正埋头收拾。而郑钰倚在窗边,双膝之下依旧盖着薄毯。
“阿容,”郑钰笑意吟吟,见越承昀跟在身後,面色黯然,“是我不中用,竟连站也站不稳,倒连累承昀受伤。”
说着,他将受伤的手往衣袖间一掩,视线静静落在右腿上。再也不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薛蕴容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兄长可要暂居宫中?我看府内侍从少了许多,从前你身边除了朔风不是还有一个人,怎麽也不见了?”
郑钰淡淡一笑:“他的家人舍不得他,又给赎回去了。朔风倒也还算可靠,我在这里很好,就不必去宫中劳烦陛下了。”
此话一出,一旁随侍的朔风将头埋得越发低。匆匆将最後一片碎瓦兜好便向外走,不知是过急未看清路还是如何,竟狠狠撞到越承昀右肩。
郑钰脸色几经变幻,皱眉斥道:“方才还说你可靠,怎麽如此不小心?还不快下去。”
待人躬身离去,郑钰歉然问候了几句,随後又他作闲聊状,问起另一事,“我听闻前几日崔府惹了贼,还是承昀帮着捉去的,可查明了?”
来了。
越承昀眯起眼:“这等小贼,我自然第二日便移交至官衙了,左不过是望富而窃,我并未打听。兄长若好奇此人,我替你去问问。”
“好奇倒谈不上,只是听闻崔茂受了惊吓,这几日都不大爱出门寻鸟了。”他垂下眼,神情落寞,“阿容你也知晓,我朋友不多,崔茂算一个,我自然上心些。”
郑钰看向窗外,不再说话。越承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空荡荡的枝头。
多此一举割伤自己却又不往他身上推,郑钰的言行几乎可以说是相悖。
越承昀一时难解其用意。
良久,薛蕴容打破了沉默:“昨日进宫时,阿敏与永嘉还向我问起你。”
後半句她没说出口,因为前几日郑钰一直紧闭大门,谁来也不见。
果然,听了这句,只见郑钰轻叹一声,半开玩笑:“你们今日见了我,晚些时候再入宫吧。昨日我刚拒了永嘉的探视,她若知晓我今日便反悔,定要不高兴了。”
“时辰刚好。”郑钰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这个时辰回府刚好可以用饭,侯府人手不多,就不留你们了。”
竟这般突兀便结束了话题。
薛蕴容虽怔愣,但顾及他的心绪,想着今日好歹也是见到了,也不再多话。
回去路上,二人同乘一车。
见越承昀始终心不在焉,薛蕴容问道:“方才你频频看向窗外,是在寻什麽?”
越承昀回神,犹豫一瞬:“我见朔风兜着碎片出去时似乎从身上掉了什麽物件,便多看了两眼。”
一个裹着层布的小物件,怎麽看也不像吊兰盆中该出现的。
还有刚刚,郑钰那句“时辰刚好”,总觉得另有深意。
“对了,柴房那人可要换个地方?”
“这便是你叫松闻匆匆回府的缘由?”
越承昀点头,但并未说出心中的怀疑,只道:“柴房外留人守着,未免过于显眼。我记得清晖院东有一处暗道,下设一密室,不如关进那里,也更安心些。”
清晖院是主居室,侍卫衆多倒也合理。
薛蕴容同意了。
但这一夜,并未如他所料般有可疑之人夜闯公主府。
而晨光熹微时,景元帝骤然陷入昏迷的消息,却如惊雷一般响彻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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