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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杀机（第1页）

雨夜杀机

卫所的混乱声在暴雨中格外刺耳，江青带着暗线伏在树林里，箭矢上的火光映得她眼底发亮。卫所士兵举着盾牌冲出营门时，她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哨音，暗线们立刻将备好的油桶推下山坡。油桶在泥泞中翻滚，撞在卫所的栅栏上炸开，火借风势瞬间燃起，将营门堵得严严实实。

“往西侧撤！”江青压低声音下令，指尖的铜哨被雨水浸得冰凉。她知道拖延的时间差不多了，青云粮仓的火势若蔓延开，顾淮该撤了。刚转身钻进密林，身後突然传来弓弦绷紧的声响，一支冷箭穿透雨幕，擦着她的耳畔钉在树干上。

“有埋伏！”暗线大喊着拔刀迎上，刀剑碰撞的脆响混着雨声炸开。江青回头时，见十馀名黑衣死士正从树後冲出，为首者的刀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早有准备。她握紧长剑，银灰褙子的下摆被树枝勾破，却丝毫不敢分心——这些死士的招式狠戾，比卫所士兵难缠得多。

激战中，一支冷箭悄无声息地射向她的後心。江青察觉风声不对，侧身躲闪时，箭簇还是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她咬着牙挥剑砍倒身前的死士，馀光瞥见密林深处还有人影晃动，心头猛地一沉：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三声长哨，清越的调子穿透雨幕。江青精神一振——是顾淮的接应信号！她立刻对暗线喊道：“往东撤，去河边会合！”

死士们紧追不舍，刀光在雨幕中连成一片。江青边战边退，手臂的伤口被雨水浸得生疼，却不敢放慢脚步。快到河边时，突然看见青灰身影立在船头，顾淮正举着弓箭瞄准追兵，弓弦轻颤间，为首的死士应声倒地。

“快上船！”顾淮的声音隔着雨帘传来，青灰官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後的暗线正奋力划桨，船板在水面颠簸，却稳如磐石。

江青跃上船时，顾淮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染血的衣袖，眉头立刻拧紧：“受伤了？”

“小伤。”江青摇头，见他袖口也沾着血迹，箭囊里的箭矢已所剩无几，“粮仓那边顺利吗？”

“火起得很旺，粮草烧得差不多了。”顾淮将一支金疮药扔给她，目光却望向岸边紧追不舍的死士，“但他们早有防备，粮仓里藏着五十名死士，我们折损了不少人手。”他突然从怀中掏出块湿透的布帛，“这是从死士身上搜出的，上面记着顾明远的兵变时间——明日卯时，他要率军攻城门。”

江青展开布帛，雨水模糊了字迹，却能看清“东门”“内应”等字样。她擡头望顾淮，见他正用剑斩断系船的绳索，青灰身影在船头站得笔直，雨水顺着他的发髻滑落，眼神却锐利如鹰：“必须赶在天亮前通知守城校尉，换掉东门的守卫。”

船行至中途，顾淮突然按住腰间的竹笛，侧耳听着水面的动静：“不对劲，这水流太急了。”他俯身查看船底，脸色猛地一变，“船底被凿了洞，在漏水！”

暗线们立刻用布堵住漏洞，却止不住江水涌入。顾淮望着两岸越来越近的芦苇荡，突然道：“是陷阱，他们算准我们会走水路，在这设了拦截。”他将长剑递给江青，自己则拿起船桨，“坐稳了，我们冲出去。”

船桨奋力拍打水面，小船在芦苇荡中穿梭，惊起无数水鸟。刚冲出芦苇荡，就见前方水面停着三艘大船，弓箭手已搭箭待发。顾淮突然调转船头，朝着右侧的浅滩冲去：“弃船！往林子跑！”

小船撞在浅滩的礁石上解体时，江青被顾淮拽着跃上岸。身後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他将她护在身後，长剑挥舞间挡开数支冷箭，青灰官袍的後背中了一箭，却浑然不觉。

跑进林子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顾淮靠在树干上喘息，箭头穿透衣袍，血色在青灰布料上晕开。江青刚要替他拔箭，就见他摆手：“先找地方躲起来，他们很快会追来。”他指了指前方的山坳，“那里有个废弃的猎户小屋，能暂避一时。”

小屋的门早已腐朽，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顾淮刚要进去，突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门後的蛛网处：“有人来过。”他指尖轻触蛛网，上面沾着新鲜的泥土，“是今日留下的，这里也有埋伏。”

话音未落，周围的林子里突然响起弓弦声。江青转身时，见数十支箭正从四面八方射来，而顾淮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被数支箭钉在树干上。青灰官袍瞬间被鲜血浸透，他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江青的心脏骤然停跳，刚要冲过去，却见顾淮突然对她使了个眼色，指尖悄悄指向小屋的暗角。她立刻会意，装作慌乱地躲进小屋，却在门後看见暗格里藏着的数十支火箭。

屋外传来死士的脚步声，江青握紧手中的火箭，听见为首者狞笑道：“顾淮已死，江青跑不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火箭搭在弓上，望着屋外渐渐逼近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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