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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金属大门在背后“砰”地闭合,皮质军靴踏过潮湿地面的积水,啪嗒啪嗒在昏暗的甬道里奏出回声。
时既迟领着两个副手,在最后一道大门前接受身份认证的扫描。这里是第四军团的监狱,上一场战争里抓获的帝国战俘,全都关押在此处。
机械女声报出三人的身份,大门应声而开,监狱内部,墙壁、灯光,乃至围栏,全都是白色。比起外面的黑暗,监狱里无边的苍白更令人无端生出绝望。四周都是吸音效果极强的白色金属,没人说话的时候,安静得让人耳鸣。犯人在空茫一片的牢笼里,忘记时间,迷失自己,关押到最后,只剩精神折磨。
“上将大人。”守门的士兵捂住枪口,向时既迟立正敬礼。
不断有士兵在囚室里进出,他们给战俘铐上监测手铐,骂声从围栏里传出来,用语粗俗,不堪入耳。
时既迟像是全然不觉,悠然自得地拦住从他面前匆匆走过的小士兵,夺过对方手上的监测手铐,缓步朝最里间走去。
帝国崇尚长发,据说是开国老皇帝的嗜好,鼓吹“长发是神赐的宝物”,这个风俗流传至今。无论性别,不留长发者,视为叛国。
半天前还风光无限的指挥官,如今被酷刑折磨到全身都是鞭子抽出的红痕,触目惊心。他的长发被冷汗打湿,凌乱地黏在额前,双眼痛苦地紧闭着,竟显出几分可怜。
“指挥官大人,”时既迟摩挲着冰凉的手铐边缘,朝囚室里的alpha轻抬下巴,“劳驾,抬个手。”
指挥官睁眼,涣散的瞳孔缓缓上仰,视线跟时既迟撞上的时候,他像是受了惊,暴跳而起,左手扒着围栏,右手指着时既迟的鼻子,破口大骂。
时既迟毫不在意地挑眉,把指挥官的两只手扣在一起,干脆利落地把手铐套在对方手上。“滴——”手铐上的指示灯亮起红光,代表着它开始运作,指挥官的信息素波动将会同步到军部的系统上。
指挥官显然被折磨到情绪崩溃,话语间喷出水渍,时既迟握着对方的肩膀,把人转了半圈。黑色的皮质军靴映着头顶的白光,随他抬脚的动作在脚尖流转,一脚踹在对方的腰带上。
指挥官猛地向前扑倒,骂声戛然而止。
“舌头不想要可以钉在墙上,我的地盘,别乱吠。”时既迟慢慢收回脚,欣赏着对方像蝼蚁一样跌倒又爬起,狼狈地凑到围栏边,发狠地盯着他。时既迟大度地退后一步,漫不经心笑道,“听说帝国有个omega指挥官,不知道像不像你这样……蛮横失礼。”
“有机会见识见识。”时既迟说。
帝国自诩以礼待人,被时既迟这么一句不轻不重地嘲弄,指挥官只觉脸面扫地。他暴起,对着时既迟的脸:“我、呸——”
飞沫溅来。
时既迟下意识往后躲,却忽然有人先他一步,护在他的面前,宽大的衣袖替他挡住了唾沫。
说来奇怪,郁淞一个omega,身高竟然比时既迟这个顶级alpha还要高一点。
“老公真棒,”郁淞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略带威胁地扫过指挥官的脸,把禁言器塞进囚犯的嘴里。转身看向时既迟的时候,眼里的杀意瞬间烟消云散,笑得像个温良无害的单纯omega,“老公要切掉他的舌头,我可以帮忙。”
“你也一样。”时既迟捂住了他的嘴,白皮手套贴在唇边,冰凉沁人。郁淞撅起嘴,用舌头顶了一下时既迟的手心。
“□□。”时既迟暗骂一声,飞快地撤下手掌,不自觉地按按手心。
郁淞摸摸嘴角,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很不要脸地问:“老公你是说,我也一样很棒对吗?”
“我是说,你舌头不想要,也可以钉在墙上。”时既迟摘下手套,小麦色的皮肤在强烈的灯光下白了几分,长期摸枪的手指被磨出薄茧,青筋藤蔓一样缠绕其间。他毫不留恋地把手套扔到地上,手心里仿佛还留有某人触碰的那点骚动。压下心里的隐隐排斥,时既迟抬步走向控制室,路过大门时,朝某个守门人问道,“谁放他进来的?”
小士兵吓得直哆嗦,委委屈屈打量时既迟一眼,没有底气地提醒:“是上将大人您给郁先生开的权限。”
“嗯哼。”郁淞得意挑眉。
时既迟脚步一顿,继而想起一个月前,确实是他亲自把郁淞的瞳孔录入系统。
时家掌事的人是他的爷爷,不久前遭人暗算,被枪子贴着头皮擦过去。老人家面上八风不动,却受惊摔倒,脑袋撞上石头,住了好几个月医院。
醒来以后,老爷子便开始操心时既迟的终身大事。什么豪门少爷全往军团塞,说是要培养感情,实则不到两三天就被时既迟的“凶残”吓到屁滚尿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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