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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刑架捆缚住的alpha脸上布满细小的伤口,嘴角是被人用拳头揍出来的肿包。他双拳攥紧,咬着下唇,才把喉间的痛呼抑制下来。
见时既迟被omega父亲带到囚室门口,他被凝固的血蒙住的双眸弯起,轻轻牵动嘴角,对弟弟挤出个宽慰的笑。一如当年。
时既迟感觉到自己在颤抖,手脚不受控制地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变凉。
在父亲扬起皮鞭,怒骂“禽兽”的时候,时既迟挣开身边omega的手,冲到父亲身边,握住父亲挥鞭的手,替时礼辩解道:“不是哥的错……”
可鞭子越过时既迟的身体,还是落到了时礼的身上。
沾血的皮鞭扫出一阵破空声,“啪”地抽到躯体之上。alpha赤裸的上身新添一道血痕,伤口极深,透过皮肤,仿佛能看到底下森白的肋骨。
“哥!”
时既迟叫喊着醒来,嗓音干涩,带着惊醒的后怕。
他还在福利院里。户外是闷雷滚动,大雨啪嗒啪嗒砸到地面,漏风的窗户上映出树影狂摇,像个张牙舞爪的野兽,嘶吼着要吞吃掉潮寂的夜。
他还维持着跟郁淞相拥的姿势,头靠在另一个枕头上,侧身微蜷。但本该抱着他的郁淞不知何时离开了。
时既迟将枕头立在身后靠着,扯过薄毯,把脖子以下的自己全部盖住。
雨夜总是适合发呆,他听着狂风骤雨雷鸣电闪,目光虚掷于黑暗中的某个点,放纵自己出了会儿神。
他想到方才的梦境。
记忆里,父亲就算把时礼赶出家门,也没有像梦里这样骂得难听,更别提动手打人。
只是一场胡编乱造的梦吗?
可是心脏的疼不是假的,手腕上爸爸握住的地方好像还有余温。
时礼犯了什么事?父亲为什么骂他禽兽?他看向时既迟的眼神里,那种浓烈的、炽热的、无奈的情绪是什么?
还有……郁淞呢?
雨打植被的声音里,掺杂了慌乱无章的脚步,踏着水坑,像极了幼年时候,时礼带他嬉闹的场景。
刚换上不久的新铁门从外面打开,未婚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鬼一样,身后天空一闪,他背光的面庞一片漆黑,雷声随即滚滚而来,贴在时既迟的耳边炸开。
郁淞呼吸间带着长途跋涉的喘息,咽下喉间溢出的一点腥甜,抬脚进屋,贴心地关上了门,把幽冷的风隔绝在外。
最低一档的灯光柔和亮起,屋内堆积着阴霾的陈设瞬间被扫空,时既迟不需要适应,就能接受灯光的亮度。
还是那么细心。
时既迟视线跟随着闯进来的人,对方浑身湿漉漉的,宽松的睡衣被雨浸透黏在身上,发梢挂着的雨滴不住地淌落,很快在床前聚了一滩。
郁淞没有坐到床上,免得把床单染湿。他先是平复了呼吸,一把抹开滚进眼睛里的水,睫毛被凝得分成几组,显得双眸更加深邃,也更有神。
“你去哪了?我一睡醒你就不见了。”郁淞见人好好生生地躺在床上,剩下的一点担忧就此褪去,语气如常地问。
如平地惊雷,时既迟被这句话问得一惊。
“我……不见了?”他声响很低,像是喃喃的梦呓。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手腕,那里皮肤上omega轻握的余温早已消散。
所以,那不是梦吗?
可他怎么会突然到别的地方去?也许是梦游?
郁淞只看见他垂头凝视着自己的手臂,并没有看出他近乎怀疑世界的茫然。随手抓起一张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水珠,郁淞说:“对啊,你走都没动静。”
当然没动静,时既迟几乎是突然消失的。
“要不是感觉到怀里很冷,我都不知道你出去了。”郁淞补充道,他脱掉身上不挤都能滴水的衣裤,裸着身子把它们扔进盆里。
时既迟没再回答,只是呆滞地盯着手腕,自顾自地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里,周边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就算再迟钝,这时候郁淞也反应过来了。他朝时既迟走了两步,光着腚坐在床边,指尖浸染上雨丝的冰凉,虚抚在时既迟的脸上:“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做噩梦了?”
不想惊动面前的人。
“嗯,出去散心了,”时既迟抬眼,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随口扯了个谎,伸手捏住郁淞泛冷的手指,“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被毫无征兆的关心冲昏了头脑,郁淞捧着时既迟的脸亲了一下,笑得像个得到主人投喂骨头的二哈,很听话地拎起干净衣服,闪身进浴室去泡澡。
时既迟望着他的背影,极轻地叹了一声,最后把毯子捞到头顶,侧身闭眼。
郁淞出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一个鼓起的大包,时既迟把自己紧紧裹在毯子里,呼吸变得绵长。
他自觉地放轻声响,关掉灯之后,蹑手蹑脚坐到床边,把时既迟头顶的毯子剥开,压在对方的脖子下。
呼吸很浅,颤动的睫羽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白色闪光。
郁淞伸臂把人揽进怀中,下巴在毛茸茸的头顶磨蹭,贪婪地闻着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他闭眼打算再睡一觉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抬起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
那一刻心花怒放心跳如鼓心痒难耐,郁淞环住人的手臂缓缓收紧。
算了,失眠也不错。
*
暴雨一夜洗礼,空气变得澄澈,鸟雀在杂草间蹦跳,啄食着被雨打落的野果。
光脑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郁淞依约外出找纳智小学的几位老师,还不忘给时既迟留了饭菜,热一下就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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