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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的机械学院。”
听着这些“接地气”的回答,王德海心里更愁了。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终于忍不住点上一根,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王德海打定主意:也别等改天了,明儿个就让桂兰带这丫头去县里,多买几套复习资料,再割二斤肉补补。
王德海吐着烟圈,突然响起张桂兰昨晚说的一句话:“这丫头啊,心里有团火。”
当时他只当是自家婆娘随口一说,现在倒是突然咂摸出点滋味来。
……
叶籽回到小屋里工作,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她搁下钢笔,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木桌上的文件已经整理了大半,墨水瓶里的蓝黑墨水下去了一小截。
叶籽伸了个懒腰,工作和学习带来的充实反而让她心情轻快。
然而她又想到提亲的事,严恪翻墙送来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还搁在炕头,像块烫手的山芋。
说实话,严恪确实是个难得的良配。
叶籽托着腮帮子,眼前浮现出那张棱角分明、眉目英朗的脸。
书里说他后来位高权重,为人刚正不阿,最难得的是不好女色,四十岁还孑然一身。
这样的人,若是从朋友做起,慢慢相处,叶籽是很乐意的,定亲……还是太着急了些。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叶籽一激灵,差点打翻墨水瓶。
“请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严恪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
他今天换回了军装,身姿更显得挺拔,气质冷肃而凌厉,只不过那紧抿的薄唇暴露了他的紧张。
“考虑好了吗?”严恪开门见山,声音比平时放轻了几分。
叶籽磕巴道:“还、还没。”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结结巴巴的,活像欠了债似的。
严恪垂眸,明明有些失落,却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你可以继续考虑。”他顿了顿,“我这就走了。”
“要回北京了?”叶籽这才注意到他脚边放着个军绿色的行李包。
严恪点头:“嗯,五点钟的火车。”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递过来的动作郑重得像在递交什么机密文件:“上面是我的地址,写信的话,就寄到这里来。”
纸条上的字迹一笔一划,横平竖直,由于工整认真,所以说不上丑,有点像小学生练字本上的优秀作业,会被奖励一朵小红花的那种。
叶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很难想象这种小学生一样的的字迹是来自眼前这个钢铁般的军人。
她把重新纸条折好,放进衣兜:“好的,我尽快给你答复。”
“不只是定亲的事。”严恪突然上前半步,又硬生生刹住脚步,“你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写信或者发电报。”
叶籽挑眉:“告诉你,难道你还能飞过来不成?”
严恪坦率地说:“飞不过来。”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但可以帮你出口气,谁让你不痛快——”
他咬了咬牙,下颌绷出硬朗的线条:“我让他更不痛快。”
叶籽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书里不是说这位大佬最是沉稳持重吗?眼前这个一副要跟人火拼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联想到原书里大佬四十岁还独身一人,叶籽看着眼前这个不依不饶要和她定亲的二愣子,突然有种荒谬的错觉——该不会是穿错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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