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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他在整个剧团面前，完完整整地跳下了那段舞。当最後一个缠绵的音符归于静默时。那只名为李维安的

灿烂的蝴蝶。也颤抖着。交上他对于爰情的理解的答卷。

他说徐老师我不是吹。不用等到正式登台那一刻，就在排练时我看到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舞台。未

来。终于转到我这里来了。

提起那场演出，他就不是这几天我见到的，这个疲惰。油滑又漠然的李维安了，他就是梁干山手机屏保

上的那个精悍而流畅。哀伤又多情的梁山伯。

蛛丝一样细微的机会。被他攥在了手里。他自掏腰包买了张VP的票送给梁干山。他说自己登台的第一

支舞必须得让梁干山看到。

但命运跟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本来那次巡演後。剧团领导找他谈话。让他先从群舞干起。他劲头十足

地投入排练中，但没过几个月，他发现自己在跳舞时时常乏力。还会眩晕。在一次排练时因眩晕而摔

下舞台。被送进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是遗传病;多发作于青少年时期，也有人在成年之後才病发。医生说这病会让他凝血功

能越来越差，血液各项指标越来越低。没得根治，只能靠药物控制，直到药物也控制不住的时候;可能

会起一系列的并发症。但这个过程究竟有多长。谁也说不好。

舞。决计是跳不下去了。剧团领导看他可怜给他介绍了个开培训机构的老板。让他去当个舞蹈老师。

老板跟他说你这条件和履历。只当个舞蹈老师可惜了，我打算开个舞蹈工作室。你要是能入股，我就

拉你当合夥人。

就这样。李维安又把全部身家外加跟梁千山借的钱。全部投入了舞蹈工作室里。

他说我不骗你徐老师。我们舞蹈工作室一开始真的发展不错。依靠着丰厚的收入。他用着疗效最好的药

这甚至一度让他有种忘了自己是个病人的错觉。

然而他的大股东。那位老板。业务主要放在初高中补习上。各种音体美兴趣班只是捎带着干。在双减中

课程补习被猝然叫停。为了补主业的窟窿。他悄麽声地抽走了所有的兴趣班业务的资金。

再说起这些。李维安已经波澜不惊了。他往椅子上一靠。双手交叉握在腹前。淡淡道"徐老师，就是

这样。我跟干山没见面的这些年。就是这麽过的。有时候我在想。换我是干山。我也很难相信这麽多倒

霉事真的会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说，'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千山质疑我的这个场面我已经想象过无数次了。所以我不敢见他。我是

诚惶诚恐。提心吊胆地接着他的信任等着他信任碎掉的这一刻。但我知道终会有这麽一天。就像你说

的。信任是个消耗品。可是消耗这份信任的。真的不是我。是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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