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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第1页）

蝙蝠似乎也对那两位敢在哥谭市进行某些违法犯罪活动的卧底先生很感兴趣，他将一部分注意力分给了对方，并且叮嘱阿尔弗雷德将他们的信息实时反馈给琴酒。

抛去从多年前开始维持的浅薄情谊，他们两个更像是很合拍的合作伙伴。利益相关的交换反倒让他们之间的关联更加紧密，也更让当事人双方放心——当然，阿尔弗雷德不想对这两个自称是理智派成年人的任性家伙做出任何评价。

而在绿川瞬与安室透在想方设法完成任务的同时，琴酒却在东京接到了在一位中年女性陪同下刚刚走下飞机的少女。女孩儿看起来非常年轻，似乎还是法律意义上的未成年，她拥有茶色的短发，穿了合身的短款风衣，手里还提着不大的皮质手提箱。

“是来接我的人吗？”少女对那位陪同者说了什么之后，径自走到琴酒面前站定——她需要仰头才能跟这位高大的接引人对视，这让她感觉有些不适，“飞机晚点了，抱歉。”

“宫野志保？”琴酒从衣兜里掏出照片，用略显锐利的目光将女孩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虽然稍有些失礼，却没有到达冒犯的程度，“没关系，安全到达就好，走吧。”

交接完毕，陪同人的任务止于宫野志保下飞机，而琴酒颇有绅士风度地伸手接过宫野志保的手提箱，并且率先转身给对方引路。伏特加仍旧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他沉默寡言，就像是每次跟在琴酒身后出任务那样，不会多说一句话，但也不会让自己的存在感真的沦落到路人甲的层面。平心而论，伏特加只是看起来有些成熟稳重，论起实际年纪，他也没有比琴酒大上几岁，还算年轻人呢。

年轻人伏特加抑制住了自己的八卦本能，他早早地学会了如何在boss给大哥的任务面前保持缄默，要知道，好奇心在黑衣组织里可算不上美德。

“boss给你准备了住所，”琴酒说起注意事项的时候也十分言简意赅，他把钥匙递给宫野志保，讲话的内容听起来过于居家，以至于让仍旧有些忐忑的少女生出了极为微妙的安心感，“位于组织的势力范围内，安全问题无需担忧。独栋，也可以改装地下空间……所以说你需要私人的实验室吗？”

“当然。”

忽略少女闪闪发亮的眼睛，她看起来的确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可在听到了合乎心意的关键词后，她便努力坐直身体，将刚刚的戒备感丢到了脑后：“我可以自己设计实验室对吗？空间有多大？能不能支持我使用大型的实验设备？”

“这是之后的议题了，宫野志保。”琴酒的回答很适合浇熄少女不合时宜的兴奋，“你的首要任务是面见boss，这才是第一道关卡。”

只要度过这一关，仍旧未至成年却已深陷漩涡的天才少女就会拥有一段很长的喘息时间。‘那位先生’需要新面孔，也需要全新的思路，更需要宫野志保的父母留下来的宝贵财富。他讨厌故步自封，更没想着闭门造车——不如说，老头子很希望宫野志保能给他带来些许……嗯，惊喜。

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随着琴酒话音落下而陷入低谷，少女开始垂着头一言不发，她的指关节微微泛白，终究是对无法预料的未来生出了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在大部分组织成员面前，黑衣组织的boss都保持着一种神秘的行事作风，具体表现为他从未在组织成员面前露出过真实的面容，电子合成音和屏幕才是这位黑暗掌舵者的‘真实’。

宫野志保自然不属于‘那个例外’，她是极为坚强的女孩子，但在与boss单独交流之后仍旧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琴酒站在门外等候，他对此见怪不怪，只是稍显体贴地放慢前行的速度，示意对方跟在他身后。

他将成为宫野志保短期内的联络人，或许这也可以被称为变相休假，迎接新成员的工作还要排在后面，在此之前，他还要负责满足宫野志保的一切需求，包括对方的衣食住行、私人实验器材的购入和职位的落实。

“像是保姆一样呢，大哥。”

伏特加这样感慨。

“嗤。”琴酒也懒得责备对方，因为这本就是事实。他不知道boss是脑子抽了什么疯才会把杀手当成老妈子来用，但平心而论，他还算喜欢这份工作。

总比把人一枪爆头来得舒坦吧，他又不是杀人狂魔。

宫野志保在经历了短暂的心理建设之后，飞快地恢复了平日的行事作风，给琴酒准备了一张长长的清单。其上书写的条目包括并不限于各式各样的实验室器材和试剂、具体到布料和花色的窗帘与沙发套，甚至还被拜托了重新购置一块毛绒地毯。

理由是她不喜欢灰色调的冷淡风装修。

“……我以为自己看起来并不是平易近人的类型。”

彼时琴酒很苦恼地反手指着自己那张虽然算不上凶神恶煞但也绝对无法被人称作‘好人’的脸，很是困惑地询问道，“又或者，那孩子完全没有考虑到我跟暖黄色雏菊窗帘布的适配度吧。”

“适配度满分。”黑发少年忍笑，“那么浅川君，约我出来的目的难道是为了替你解决家居用品购置的苦恼吗？”

“当然不。”处于浅川君模式的琴酒对这家店里的咖啡赞不绝口，“是天内理子的委托……她的近况还算不错，”无视了少年人骤然阴沉下来的表情，浅川君自顾自地继续开口道，“大概是重新调整了个人规划，她准备考取古文学系，正以此为目标努力。”

“很有干劲，那孩子。”

化名浅川的琴酒会比平日的自己多出些许柔和感：“不如说，如今能够过上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生活，对她来说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吧。”

“……听起来你深有感触，浅川。”少年的唇角扬起了假笑，“怎么？原来您是乐于助人的好好先生吗？”

大概是因为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黑发少年——传闻中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的表情有些狰狞，说话的腔调中也带了点儿有失分寸的敌意：“又或者说，你究竟跟理子妹妹做了什么交易，才能让她甘于让自己的行踪被你掌握呢？”

夏油杰……或者说特级咒术师咒灵操使足够强大，但仍旧是少年人的张扬性情，稍稍有些失态也理所应当了。

浅川君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冒犯，甚至对方这点儿不礼貌的态度在他眼里压根就算不上冒犯。他只觉得有点好笑，并且顺势而为笑出声来：“稍安勿躁，夏油君。”他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内理子虽然不算是常规意义上的自主能力人，但她现在有绝对的决策权，换而言之，她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没有人能够再次左右她的想法，黑井女士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哪怕她之后又遭遇了什么，那也仅仅是她自己的选择。”

或许是夏油杰曾经因星浆体的事件而心生无力感，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习惯保护弱者，哪怕是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天内理子也无法让他彻底放下心来。琴酒对这种程度的掌控欲不予置评，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不需要注意的东西，他只负责帮那女孩儿传递一些消息，仅此而已。

“……这是否算是不负责任的说辞呢？”夏油问。

“没有任何一个个体需要完全地为他人负责，而我也不是救世主。”浅川君的说法有些无情，“所以就如你所见，我仅仅负责传递消息而已，其他一切与我无关，那么暂且告辞，夏油君。”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特级咒术师，明明那双锐利的眼被额发遮挡得看不真切，却让本应是更强者的夏油生出了些许不适感。

“有缘再会，浅川君。”

他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仅仅是这样与人道别。

浅川君戴上了卫衣的兜帽，双手插在衣兜里准备转去家装超市去购买一些少女心爆棚的布艺制品，大概只有从这些日常用具的风格上才能看出来身为天才少女的宫野志保也仅仅是个孩子而已。

“……这种说法太过老气横秋了。”他撇撇嘴，转头认真地跟导购员描述宫野志保地需求，甚至在对方揶揄着看过来的时候颇为腼腆地抿唇笑出声，“是家里妹妹的装饰风格……所以窗帘布的材质选择哪种会更容易打理一点？”

完全是为妹妹着想的好兄长呢，浅川君。

而在宫野志保的眼中，身为对接人的琴酒并不像是之前在国外从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可怖，又或者换一种说法，表面上冷静成熟的天才少女其实会因自己来到未知之地心生忐忑，如果在这时遇到十分可靠的对接人，也会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吧。

琴酒花了近一周的时间来帮助宫野志保完善住所内的各项设施，包括居住区和实验区。从外表上看来，住所内已经不负往日的空旷简约，而显得极为温馨，窗边甚至还有被插入花瓶中的雏菊，在日光下舒展身姿，肆意盛开。

“棕熊玩偶是额外赠品吗？”宫野志保将自己的身体埋在松软的沙发里，鼻端萦绕着阳光的味道，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好大啊，打理起来会很麻烦。”

“是□□摊位的奖品，一等奖。”琴酒倚靠在门旁，摘下礼帽后的银发如月华般顺着肩侧滑落并垂至胸前，他叼着香烟，却并未将其点燃，只是下颌微抬，开口道，“我又不需要这玩意儿。”

“……我也不需要。”女孩儿嘟嘟囔囔，“不过多谢了，gin。”

“早点儿研究出成果才是最好的报答，宫野志保。”琴酒煞风景地回答。

少女科学家决定抱着大熊生闷气，就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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