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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能做的事情远比他多,陆知也不是能用常人思维去衡量的小孩。
他没有因为金满的离开哭闹,没有因为破碎的家庭崩溃,说明陆知理解且接受这一切。
以前金满没有学会很好的尊重这个孩子,现在的他愿意给他更多的包容和尊重。
人是向阳而生的动物。
向往花团锦簇光明美好的世界是本能,陆燕林就像那一抹光,在亮处愈发光芒万丈,是陆知心里永开不败的太阳花。
没人会去拥抱一无所有,满身泥泞的人。
“满满回家,回家。”
金多多拽着他的袖口,爷爷说今天回家要做酱肉包子和红薯饭。
金满抱着他上车,司机陪着小少爷,看着那辆破五菱一颠一颠的开走。
晚上老伯果然做了酱肉包,还有一大桌子菜,周遇家里来了几个战友,这些人估计还没有退役,身上有一股兵味儿。
金满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竈台边一股腾腾的热气,他弯着腰扫水,围裙在腰後面打着整齐的结,随着动作一晃一晃,挠在心间莫名的痒。
岳维抱着胳膊,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蝶似的阴影。
他的眼神没有了那种狩猎的光,也没有了沉重的欲望,安静得像在欣赏一幅画。
家是一个具象又抽象的东西。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呱呱坠地,蹒跚学步,生命在不计其数的苦难中消耗如流水,一天一天接近死亡,离深渊越近,体会过人间极冷,越渴望温暖。
战友们来探望周遇,谴责他出事的时候居然一声不吭。
膀大腰圆的汉子们喝完了酒,勾肩搭背,哭哭笑笑。
金满和小朋友吃完了,没有贸然加入酒局,他抱着金多多,躺在不远处的摇椅上,看天上的星星。
周遇发现岳维视线的偏移,也没有错过他目光的方向。
他笑了笑,修长的手臂懒散地搭在岳维肩上:“什麽时候升?”
岳维转过脸:“年後。”
“你已经做好打算了?”
“嗯,不转岗的话,再怎麽去拼也到头了,转岗之後还有机会往上再爬一爬。”
“也行,我干不了那些坐办公室的活,你小子文化高,比我在行。”
岳维嗯了声,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忽然想成家了。”
周遇知道他身上那档子烂事,跟见鬼一样看着他。
岳维:“你说,我要是身陷囹圄,金满会不会像帮你一样,拼命帮我。”
周遇用眼神嘲笑,岳维也觉得好笑,他知道答案,就是想问。
金满并没有用那种温暖的眼神看过他。
他的心鼓噪着,矛盾又冷硬。
强人所难和勉强都没有意思,他要独一无二,没有一点瑕疵和退缩的感情。
周遇的事情告一段落,岳维和请假出来的战友们也要归队。
车站依然是那个车站,岳维买了票,进站前过安检,眼睛忽然瞟到一个身影。
他走过去,金满拎着一袋吃的和水,扭头四处看,他主动走过去:“找谁呢?”
其他几个队友已经过了安检,隔着一道玻璃门比划,金满挥挥手,把东西塞给岳维:“周遇说你们十点走,我看时间还早,过来送送你们。”
普天下没有比周遇更爱牵红线的了。
这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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