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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光影像极冬日残阳摇曳在雪地的模样,阳光悄悄地碎掉了,他捧着书本坐在三教室外的花园长凳上,等待着第一只鸟儿落在肩头。
邬昀揉眼,风吹草晃,却看不清树荫的颜色。
那个时候他还在读公校,在某次学院联谊会上,他收到了来自其他学院後辈的信件。
没想到却与那个素未谋面的人互通书信近一年。
写信人似乎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男人,他与邬昀观点相似,爱好更是一致,他们的通信极为愉快。
这是他们约定的初次见面,却让他等待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不会有人来。
眼前的画面闪动着,像电影即将开幕。
邬昀活动着冻僵的手脚,打算慢慢起身离开。
冬季被黑白渲染完全的世界里,昏暗的白炽灯光亮起,远处被风拂起的红色围巾,末端沾雪。
来人头上也落了许多雪,那人的脸冻得通红,身上的衣服也湿了。
青年小跑着,喘着粗气,不断鞠躬向他道歉:“前辈,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让你久等的。”
冒失的年轻男子掀开外套,钻出只狗崽子的头,同样湿漉漉的,和他一样可怜。
小狗的爪子搭在他的胸口,冷得一颤一颤的。
邬昀尝到了唇边冰凉苦涩的滋味,他避开了那双伸来的手,眼眶却渐渐潮湿了。
纷扬的雪花从天而降,呼吸拂在脸上的触感,像极了每一场灰色的梦境。
曾经在手术台上,邬昀问过刘志龙一个问题。
“你真的看见她回来了吗?”戴上手套,锐利的手术刀折射着操作台上方冰冷的光。
“你相信他们说的话吗?”形容憔悴的男人笑了。
破碎的面孔开裂,花枝戳破了他的咽喉,让他接下来的话变得模糊而朦胧。
“我只要,我能见她最後一面。”
猩红色的花瓣随着干咳飞溅,血液喷射了邬昀满脸。
他终于明白那个人的感受。
相似的面容,鲜活的气息,甜蜜而亲热的耳语。
好像被抽干了力气。
邬昀向後方退去,手中的书本散落了满地。
钝痛像把腐朽的刀凌迟着身躯,心脏还在剧烈地加速跳动着。
即使,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好不容易,我们才见到的……”青年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向他张开双臂。
“只要你回答我一句,你想见到我吗?”
“……”
“回答我——”
“前辈,哥哥,哥,理理我。”
他总是出现在邬昀的梦里,笑容灿烂,声音清朗。
灰暗的世界色彩逐渐被填满,更多的细节正在被完善,大树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
眼前人的面容却少了一块颜色。
邬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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