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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半天没等来宴云何的回答,对方安静地泡在浴盆里,沉默得不像话。
宋文只好道:“得上药包扎吧。”
宴云何挥了挥手:“不用,疼点才长记性,下去吧。”
宋文见他满腹心事,只好退下了。
等房间门一关,宴云何双手掬水,洗了把脸。手上的伤口被热水浸得刺痛,他看着水里扭曲的倒影,缓缓闭上眼睛:“混账。”
只是这一声,不知骂的是谁。
慈宁宫中。
年近四十的姜太後靠在榻上,小宫女跪着替她揉捏脚心。
珠翠压着她乌黑的鬓发,眉眼仍见几分当年艳压後宫的绝色,保养得宜的皮肉看起来并不老,甚至同成景帝走在一起,更似姐弟,不似母子。
但眼中的倦怠感却透露出她的年纪,以及她在宫中浸淫多年的痕迹。
她闭着眼,缓声道:“跪了多久了?”
贴身宫女张姑姑低声道:“已有两个时辰。”
姜太後嗯了声:“带他去换身衣裳再进来。”
不多时,换了身月白衣裳的虞钦,被张姑姑领到了太後身前,他跪了下来。
镶嵌珠宝的蓝色甲套,勾住了他的下颌,虞钦顺着力道擡起了脸,眼睫仍是恭敬低垂。
姜太後道:“你和宴家那小子打起来了?”
虞钦面色不变,甚至不见多少惶恐:“太後恕罪!”
姜太後笑了起来:“你何时真的知错,不过是敷衍哀家罢了。”
“也罢,此次云洲剿匪,哀家已为你争来机会,你同宴云何一同出使云洲。”
虞钦垂头应是。
女人的手滑过他的脸颊,留下馥郁的熏香,细腻的触感,同那雨中的炙热不同。
一方冰冷,一方粗野。
说罢,太後擡眼示意,屋中的宫女悄然起身,退了下去。
虞钦站起身,行至桌前,那里已经摆下一台古琴,他望了眼太後,信手拨弦。
他与太後二人单独相处之时,不常说话,太後也无需他说话。
因为他声音不像,唯独一张脸,像足了七分。而剩馀的三分,太後很是厌恶。
琴声悠然中,姜太後闭眼道:“哀家听闻,你和宴云何是同窗。”
虞钦低声应是,太後又道:“关系如何?”
“极差。”虞钦简洁明了道。
太後徐徐睁眼:“即是如此,若哀家让你杀了他……”
话音未落,琴弦突兀断开,发出刺耳鸣声。
虞钦望着这断开的古琴,血液敲在古木的声音很轻,在颤动的馀音中不甚清晰。
太後探究地望着他,轻声笑道:“寒初可是舍不得?”
“何时,何地。”他不带丝毫情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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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何,字淮阳。虞钦,字寒初。取自宋代诗人向子諲的《虞美人·淮阳堂上曾相对》淮阳堂上曾相对,清寒初溢暮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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