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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虞钦对他是什麽感觉,都不会是宴云何期盼的那种。
进入城後,宴云何带着陈青来到了皇城司坊间接头处,一间点心铺。
身为皇帝的耳目,大晋最神秘的机构,接头处竟是间点心铺,未免过于接地气。刚开始宴云何得到皇城司的助力时,也有这种感觉。
而成景帝一开始创办皇城司的目的,就是令其融入民间,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皇宫中已有锦衣卫,皇城司为了避其锋芒,只能另寻僻径。
事实证明,成景帝这一做法十分有效。
比起日渐壮大,变得臃肿的锦衣卫,深埋民间的皇城司有时候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宴云何让陈青跟掌柜一块待着,他自己独自往里走。
点心铺看着很小,实则绕过柜面往後走,厨房里有一个石门,掀开往下,顺着楼梯,走过一条窄长的暗道後,而後豁然开朗。
夜明珠将此处点得明亮,穿着统一服饰的皇城司亲事官来往穿梭,四处皆是隐娘那处见过的中药柜,亲事官从中取出消息,又放入新的内容。
最後由皇城司提举官统一将重要消息编制成册,呈给成景帝。
提举官是宴云何的老熟人,皇城司过于神秘,若不是成景帝授意,宴云何怕也没机会见到这位提举官,自然也不会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来得早,提举官此刻正好在议事,见到宴云何那张脸时,声音也没有停顿,好像根本不奇怪为什麽这样的秘密场所,会出现一个胡人。
宴云何摘了面具,冲提举官苦笑了下:“我就知道,你肯定早已收到风声。”
提举官吩咐好下属要做的事後,便挥手让人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二人时,提举官才道:“确实听说了,你跟虞大人昨夜在客栈偶遇,今早城门狭路相逢,可惜我不在场,没赶上这出好戏。”
宴云何皮笑肉不笑道:“方知州,你就是不在场,这戏也没少看啊。”
方知州靠在椅子上,手里折扇轻摇,身上的翰林院修撰的官服还未脱,这是一下值就来了这里。
在他们这群人中,方知州算是正儿八经走了文官的路子,四平八稳地进入了官场,先入翰林院从典籍做起,慢慢熬资历,再稳步升阶。
这也的确符合宴云何所了解的那个方知州,他相信假以时日,方知州肯定是他们之中官做得最高的那位。
但他万万没想到,方知州竟然暗中接手皇城司,成了陛下的心腹。
看来他离开了京城这些年,方知州也另有机遇。
皇城司初设之时,还是个烫手山芋,那时的方知州不过才二十三,竟敢接下来,还在短短五年里将皇城司迅速壮大。
他在得知皇城司到底是谁在掌管後,只觉得幸好方知州是自己人。
不得不说成景帝看人的目光实在毒辣,连和方知州认识多年的宴云何,都不知道这人还有这等潜力。
方知州放下折扇,说明打趣到此为止,该说正事了:“你两日前送来的消息已经给陛下看过了,你为何会怀疑那背後购买火药之人,会在祭天大典当日下手。”
宴云何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你记不记得去年祭祀塔台被雷劈过的事情。”
“怎会不记得,姜太後借着此事狠狠挫了陛下的锐气,还令陛下身着素服,避开正殿议事。”方知州道。
宴云何颔首道:“修建天塔这件事应该是归于工部管理,如果赵祥仅仅只是走私火药的数目不对,不足以证明什麽。”
方知州早有准备,他已让人将赵祥生平都整理成册,备在桌上。
宴云何却不用看:“我在查赵祥案时,这些东西已经看过了,赵祥没有参与祭祀塔台的修缮。”
方知州若有所思道:“虽说赵祥没有参与,但这毕竟是工部的重要事务,他不可能完全不清楚。”
“所以我在想去年祭祀塔台被雷劈开这件事,或许不是意外。”宴云何道。
方知州立刻明白了宴云何的意思,祭祀塔台究竟是被劈开的,还是在有心人士的安排下被炸开的,尚不可知。
毕竟雷雨天多的时节,一些宫殿也时常遭遇雷害。
“要真如你所说,有人故意将塔台炸开,那万一被人发现不对,房屋坍毁并非雷害,岂不是提前暴露?”方知州找出了祭祀塔台的修建图,铺在桌上。
宴云何顺着铺开的修建图,点了点祭祀塔台的位置:“确实,除非工部有他们的人。”
将人祸变成天灾,说易不易,说难,其实也没那麽难。
找准时机炸开天塔,再想办法收买勘查是否雷害的官员,便能瞒天过海。
方知州面色一沉,看着修建图:“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极有可能在修缮的过程中,将火药藏于其中。”
宴云何还未说话,方知州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工部有他们的人,将火药藏在修建好的祭祀塔台里还是太难。修缮现场人多眼杂,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
宴云何赞同道:“不管他们何时下手,只要没抓到幕後之人,一切都不算结束。”
方知州轻声叹道:“赵祥也是个人才,竟然能从这麽多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对。还能在被害前将火药换成火铳,引起我们注意。”
宴云何感慨道:“人虽然贪了些,但还算忠心。”
赵祥想要掩盖自己买卖火药之事,只需销毁证据,不深查火药去处便是了。当个糊涂官,说不定还能留下性命。
很显然,赵祥没有选择这麽做。
方知州站起身:“赵祥那个外室我已查到踪迹,但是陈青所说的那位让他以青衣帮的名义运输火药的人,暂时还没找到。”
宴云何把修建图往方知州那里推了推:“祭祀大典马上就要举行,陛下的安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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