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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利用
冉曦不好意思明说,只拿那个晚上点了一下顾贞。
那晚上,顾贞的意识本来就是清醒的,冉曦所指的是什麽,他再清楚不过了,但是那双眼睛眨了眨,代之以疑惑。
“二娘说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麽,我问了那两个跟我一起杀了韩宁的劫匪,他们当时用了迷药,迷晕了你,然後你到了这里,亮明了你的身份,他们对你都是很尊敬的。”
一番话说下来,顾贞神色平静,但是冉曦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躲闪与顾虑。
果然还是想逃避的,想必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就是死活不肯说。
冉曦不愿意得到这种结果,但是,一片寂静更令她惶恐,不如直截了当问了,虽然大概率是那个结果,正好也死心了,另寻他法。
冉曦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直接道:“不是,我说的是你烧得厉害,我给你送药的时候。”
怕他以自己睡着了,烧得头脑不清醒了躲开,冉曦补充道:“你那时应当没睡着,还睁着眼睛,烧也退了一些。”
虽说是质问,她的眼神一点也不咄咄逼人。
顾贞琢磨了一下,表妹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麽生气。
顾贞这次也不故意回避她:“我记得,我虽然烧得厉害,但是也不是全无意识。”
说到这里,停顿了,静静地等待冉曦的态度。
果然,冉曦迫不及待地问出口:“那你是什麽意思?”
完全按照他的预想发展,顾贞心里浮现一丝喜悦,面上却不展现半分,踱了几步到窗前,看那轮明亮的月亮。
低了头,一时惆怅涌上心头。
冉曦也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对,思索了片刻,走到他旁边,问他道:“你想起了什麽?”
“想起了那天晚上,是我唐突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冉曦擡头望了望他,逃避的态度很明确,百般地想要她不在问下去。
可她偏不,到底是要得出一个结果来的:“所以你那时到底在想什麽?”
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过于有逼问的态势了,不知何时,她与顾贞说话已经是此种态度了。
顾贞笑了,可是只像是强扯出来,他的眼睛始终迷迷蒙蒙的,就像掩藏在薄薄的云雾後的月亮。
“想起我阿耶和阿娘来了。”
对着漆黑如墨的夜色,顾贞吐出来几个字。
他对皇帝始终有着一条分明的界限,这声“阿耶”指的必然是他的生父,至于那个“阿娘”,冉曦有些辨别不清楚了,他是常常管皇後叫阿娘的,但是皇後和他的生父是必然没有半点关联的。
“你口中的阿娘是谁,不是我姑母吗?”
顾贞的眼中更添了一丝惆怅:“是我的生母,可是,我没有见过她的模样。”
原书中并没有以旁白的角度交代她的结局,只是从几个人的口中,给出不同的结局,有人说,她是在生下顾贞後不久,就染病死了的,有人说,她死于战乱,还有人说,她假死然後逃离了这对父子。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顾贞出身没有多久,她就不见了,奇怪的是,顾贞的生父也未与他提起过一点,或许是盲婚哑嫁,乱世当中四处漂泊,二人并不算熟识。
生母的模样,只存在他的想象当中。
冉曦忽然意识到,话又被他这样岔开了:“所以你还没有解释,你为什麽抓着我的手不放。”
面对冉曦的逼问,顾贞出乎意料地平和,站在窗前,望着那轮皎皎的明月:“因为我不想让你走啊。”
万籁俱寂,有风划过窗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昏暗的烛光下,冉曦瞪大了眼睛,他这麽直接的吗,再注视他时,完全不如她想象中的痴狂,反倒晕染上一种浓郁的惆怅。
“不想让我走,你是什麽意思?”
“那时候,我也没有分辨出来身边站着的是何人,我看到了阿耶的脸庞,似乎还看到了我阿娘。我不认得她,可感觉到有人对我笑,我想,可能是我阿娘。”
她记忆起那时,他抓她的手时,很紧,死活不想松开,抚摸她的手,如同望着一件艺术品,似乎没有太多旖旎的心思,只是单纯地惆怅与依恋。
冉曦的心中一时动摇,那眼神里的愁绪不似作假,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一时寂静无言。
顾贞说谎,从来都是半真半假的。这一次发烧,并未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之前真的有过一次,还是他在十岁逃难到洛阳时,饿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意识模糊的时候梦到的,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後来,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麽活下去的。
虽然七年过去,却仍历历在目,就如此时,在相似的夜晚,总能勾起那些回忆来,他想起了父亲,为了赚钱养活他,常常出门,每次回来,总是带来一堆他喜欢的东西,还有他面目迷糊的母亲,听父亲说,她很爱他,只是可惜,见过他的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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