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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3页）

连华听着春雷滚动，每到贡院门前都要在考生名录残留的纸印之前招摇许久。

——“怜玉公子！”

连华闻声，背对那人却迟迟没有动。

那声音他很熟悉，只不过从未唤过他的名号。

“怜玉公子。”徐友文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从今以后你也不必躲着我。”

连华转过身：“徐兄。”

四目相对恍若隔世，太多的话已无暇说。

徐友文道：“且不说过去的事，张夫子在写罪己书，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你快去阻止他。”

连华问道：“张夫子？他怎么了？”

徐友文道：“我们也不知道，张夫子昨日去了一趟角市，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说自己德不配位。”

连华道：“徐兄不要着急，我这就随你过去看看情况。”

*

连华没有想到，他站在明处等待已久，第一发暗箭却没有冲他来，而是冲着身为考官之一的张恳来的。

原本清雅的官舍中，满地是揉成团的纸。

张恳发髻凌乱握笔疾写，手指和面颊都沾染了墨黑也顾不上。

“张夫子。”连华上前道，“你这是做什么？”

张恳摇了摇头，笑声含着心酸：“怜玉公子，我对不起上等的品级，我愧于朝廷的重托，我已经不配再担任科举考官了。”

连华道：“先说一说经过可以吗？”

张恳描述起因经过，他的祖籍在两浙路，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张忌。

——张忌年少轻狂，得知哥哥被选为科举考官之后，四处吹嘘，夸口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弄到考题。一位商人闻讯而来，承诺愿意以东京宅邸一座换取考题。张忌被利欲熏心，在房契之上按了自己的手印。

这件事从头到尾张恳毫不知情，直到昨日去角市听到茶楼闲话才发现。

张恳说完，羞得脸皮微透红色。

徐友文道：“怜玉公子，张夫子已经让张忌去清退房子，这个情况是不是可以通融？毕竟不知者无过，且他的品行有口皆碑，我们都愿意作证。”

张恳道：“你们不要再替我开脱，房契只要按过手印在官府就是有记录的，倘若这种情况算不知者无过，那么往后人人都可以先受贿，等事发再清退。”

徐友文道：“怜玉公子，你看这……”

“徐兄不要说了，张夫子所言有理。”连华凝视那张房契，定了定神，问道，“但这件事还没有定性，你们看看，这是哪里的房子？商人姓甚名谁？”

徐友文道：“这不是写着吗，顺河坊的房子，两浙路商人丁乙。”

直到这时徐友文还没有觉察出连华明知故问的深意。

连华却在这一刻联想到周子孝在文兴阁向他反馈的情况。

“张夫子，事出有因。”连华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被人陷害的。”

张恳道：“什么？”

连华道：“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没有变数你再递交罪己书，先别动，好吗？”

张恳晦暗的神情些许变化，点一点头，答应了连华的要求。

*

风吹金铃响。

连华回到自己家中，一让婉容和严奎去向正在东京捐建书局的石观澜打探商人丁乙的底细，二让周子孝去确认陆虞派人在顺河坊买的宅院主人是谁。

季春到时，未及脱去军靴，迎面被连华一扇拦在阶下。

“季统领，事发突然，兵贵神速。”连华道，“恕我不能与你详谈。”

季春道：“陆虞乃四品国子祭酒，凭季某和开封府的关系是可以先抓人，但事后一定要能拿出实际证据，否则别说开封府，就是殿下也难逃其咎。”

连华道：“季统领放心，我手里的证据足够流放陆虞，十次。”

季春观察过连华的神色，当即做出决定，一面派人到开封府报案，一面率领三百骁龙卫兵分三路包围陆虞宅邸、顺河坊宅院及丁乙所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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