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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80 侥幸心理的覆灭（第1页）

第86章80侥幸心理的覆灭

80侥幸心理的覆灭

霍德尔州没被联邦划定为自由狩猎区，但州与州之间没有明显的州界，几次被其他州波及又无人警告，许多人自然而然地将霍德尔州当成了狩猎区。

自从知道霍德尔住的大多是平民和兽人，一些人在狩猎日的行动也越发猖狂，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将霍德尔州变成了私人猎场。

收留妇孺和流民的乌托邦大本营成了他们的目标之一，几乎每年狩猎日都有人试图攻破乌托邦的防线闯进来，近年的攻击尤其厉害。

麦冬放心不下乌托邦，和小赫依然选择了最前线的位置。

悬崖上的风格外大，但因为是黄昏时分，天边起了层层叠叠的晚霞，映得沙原尽是一片绚烂，即使是稍大的风也可以暂且忽略不计。

麦冬坐在悬崖边远眺，看着晚霞将远方的乌托邦和更远处燃着黑烟驱散食铁鸟的坎达尔，目光向左，是零星散落在荒漠中丶不知是否废弃的房屋，转头，沙丘後被黄沙淹没了大半的高楼鳞次栉比，高楼上一块块排列整齐的玻璃如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映着破败的城市，也映着即将熄灭的太阳。

这样静谧安逸的场景看一眼便少一眼，当下一次太阳亮起，不知又是怎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等风沙渐渐变小，空气中的燥热也褪去，席地而坐的麦冬掏出武器，用围巾包住，小心翼翼的拆开，倒出缝隙里钻进去的细沙，用心擦拭着。

每擦一下，麦冬都会想起一个死于自己枪下的亡魂。

他第一个回忆起的是布拉维尔。

那个刚上任就被他杀掉的联邦总统。

麦冬的鼻尖残留着那夜硝烟和血液混杂的味道，那味道几乎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个细胞，每当他独自执行任务时，总会冒出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麦冬早就发现自己的不正常了，可是谁又“正常”呢，“正常”的标准是什麽呢，麦冬脑子笨，想不透这些。

执行暗杀任务那晚，麦冬压在布拉维尔的胸口，举枪对准他的心脏时，听到堂堂联邦总统对自己不住的哀求，麦冬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我，咳……我可以……给……给你……钱……你……赦免你……所有罪名……”

麦冬冷眼看着垂死挣扎的男人，唇角翘了起来。

他俯身，用暧昧的姿势，温柔的语气向男人索取更多的哀求。

堂堂联邦总统就这样狼狈的躺在地上，全身流着血，凭着生存本能语无伦次丶涕泗横流的哀求麦冬饶他一命。

麦冬靠近布拉维尔的耳边，轻声说：“……在布莱斯城，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哀求，可是总统先生，没有人放过他们。”

“从来没有人。”

麦冬举枪，被鲜血染红的眼睛睨着布拉维尔，即使在最後一刻，他也想布拉维尔体会到同样的绝望。

此後麦冬见过无数双哀求的眼睛，与布拉维尔如出一辙。

他想，在夜航茍且偷生的自己，依附席彧生存在中心州的自己，想必在那些人眼中也是如此不堪。

他再也不要那样活下去了。

麦冬擦拭枪管的手更用力了些，直到锃亮的银色能隐约映出他的影子。

身後鞋底摩擦沙子的声音打断了麦冬的思路，他的残耳向一旁立起，通过细微的声响判断来人是小赫，反握着匕首的手才慢慢放开。

某次差点被削断手指後，小赫就不敢从後面拍麦冬肩膀了，他轻声咳了两下，提醒麦冬是自己来了，问能不能坐在他身边。

背对着的身影小幅度点了下头，小赫松了口气，与麦冬并排坐在了悬崖上。

双脚悬空，向下望，略有失重感，小赫却很喜欢这种感觉，毕竟过去的日子里，他有将近一半的人生都在“失重”。

“又来看太阳熄灭？有这麽好看吗？”

赫双手架在眼睛上方，周边刺眼的光芒被手指遮挡，太阳的轮廓无比清晰，他甚至能看清太阳中心正在运转的轴承和渐熄的火光。

麦冬摇头，“不好看，但它存在，就有一线生机。”

赫认同麦冬这句话，当初制造最新一代人造太阳的教授看着宛若新生的太阳升起，也用了“生机”一词。

小赫想，像麦冬和教授一样，无论在哪里都能乐观积极的人，真的很难得。

“防御装备的检查结束了？”麦冬将子弹倒出来边数边问。

“嗯，莱拉又亲自检查了一遍，她说没问题才肯放我走。”赫习惯了莱拉的唠叨，为了确保大本营的安全，他特意在周围埋了一圈最简陋的陷阱。

“……沙子流速快，一般的陷阱无法支撑，我拿没用的零件买了一批铁荆条，埋在沙子下面，天黑根本看不出来，铁荆条上有倒刺，一旦陷进去，想拔出来，不死也得褪层皮，皮肉伤虽然好治，疼痛也不是谁都能忍得了的，我就不信腿都废了还能接着进攻……”

赫一说起自己的小巧思就喋喋不休，一个小陷阱介绍了足足有三分钟。

麦冬并不厌烦，他收好武器，又问了几个关于陷阱的小问题，比如怎麽回收，怎麽不误伤。

赫越听越有道理，索性点开移动终端，将它们记录了下来。

就在两人的讨论中，太阳由逐渐暗淡，最终缓缓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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