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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归途（第1页）

雨夜归途

雨势渐弱，细密的雨丝在夜色里织成朦胧的纱幕，旧棉纺厂废墟的灯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染开一片片暖黄色的光晕。

无人机表演已经结束，人群散去，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收拾设备，偶尔传来几句疲惫的交谈声。

祁野站在临时搭建的遮雨棚下，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雾在潮湿的空气里袅袅上升。

他身上的衬衫已经半干，皱巴巴地在身上，勾勒出清瘦而漂亮的腰线。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锁骨处洇开一小片水痕。

他微微仰头，呼出一口烟雾，看着它被夜风吹散。

身後传来脚步声，很轻，又很熟悉。祁野没回头，只是将烟咬在唇间，含糊地说了句：“怎麽，程总还有指示？”

程述白走到他身旁，肩线笔直地撑着一把黑伞，伞面微微倾斜，将祁野也笼进那一方干燥的空间里。

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擡手，轻轻搭在祁野肩上。

围巾还带着程述白的体温，柔软的羊绒贴着祁野冰凉的脖颈，暖意瞬间蔓延。祁野怔了一下，侧头看他。

程述白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线抿得很平，整个人像一幅工笔画，每一笔都克制而精准。他没看祁野，只是低声说：“别感冒。”

祁野嗤笑一声，擡手扯了扯围巾，却没摘下来。他咬着烟，声音含糊，“程总这麽体贴，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程述白终于擡眼看他，目光沉静，像一泓深潭。他没接祁野的挑衅，只是伸手，将他唇间的烟拿了下来，掐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少抽点。”

祁野挑眉，“少管我？”

程述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只是擡手，指尖轻轻拂过祁野额前还湿着的碎发，将那缕发丝拨到耳後。祁野呼吸一滞，喉结滚动。

程述白收回手，说：“车在外面，送你回去。”

祁野盯着他，忽然笑了，“程述白，你是不是觉得，给我块芯片，再送我回家，今晚的事就能一笔勾销？”

程述白静了一瞬，“我没这麽想。”

“那你想什麽？”祁野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几乎交缠。他仰着脸，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远处的灯光，像盛了一池碎金。

程述白垂眸看他，呼吸微微发紧。祁野的睫毛很长，沾着细小的水珠，鼻尖被冷风吹得泛红，唇色却依旧艳丽，像雪地里的一抹朱砂。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哑：“想让你别着凉。”

祁野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借口找得真烂。”

程述白没反驳，只是擡手，轻轻握住了祁野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有一层薄茧，磨蹭着祁野冰凉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手这麽凉。”他说。

祁野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任由他握着，哼笑：“所以？”

程述白看着他，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纵容。他微微低头，低声道，“祁野，跟我回家。”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祁野耳尖一热，心跳陡然加快。他侧头，鼻尖几乎蹭过程述白的脸颊，两人呼吸交错，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程述白，”祁野压低声音，带着点挑衅，“你这是邀请，还是命令？”

程述白眸色深了深，忽然擡手，扣住祁野的後颈，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步。两人胸膛相贴，祁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沉稳而有力。

“是请求。”

祁野呼吸一滞，冷笑一声，他擡手，揪住程述白的领带，将人拽得更近，几乎鼻尖相抵。

“行啊，”他眯着眼，笑得像只得逞的猫，“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程述白眸色一暗，低头吻住了他。

雨丝无声地落在伞面上，远处的灯光模糊成一片暖色的光晕。

夜风掠过，带着潮湿的草木香气，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

-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旧棉纺厂，雨水在车窗上划出蜿蜒的痕迹，街灯的光晕被拉成长长的流光。

祁野靠在副驾驶上，身上裹着程述白的外套，懒洋洋地看着窗外。

“饿了。”他突然说。

程述白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了他一眼：“想吃什麽？”

祁野想了想，“巷子口那家馄饨，老张头的。”

程述白唇角微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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