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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梨瓷干巴巴地应道。
她还在愁眉苦脸地想怎麽圆场,绣春已经很有眼色地大声道:“奴婢去小厨房催菜。”
说得好!
梨瓷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她,又画蛇添足道:“随便做点什麽,不用忌口的也行。”
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事实,梨瓷还浑然未觉,脊背挺得直直的,理直气壮地夹了一条小银鱼放到自己碗里。
都已经沦落到要吃干制银鱼了。
谢枕川扫了一眼桌上饭食,难得心善一回,没去抢她的菜,伸手舀了一勺蓉玉节炖骨汤。
小厨房也很给力,用其馀的食材炒了几个梨瓷吃不了或者不爱吃的菜,快速地端上桌了。
梨瓷认真吃饭的间隙,偷偷看了谢枕川一眼,他似乎对先前的菜都不太感兴趣,只动手夹了後端上来的那几个菜。
虽然家道中落,他的吃相仍然十分优雅,修长的手指持握着玉箸,动作轻敏而细致,无论是盛汤还是吃饭,从始至终未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食毕,谢枕川起身与梨瓷告辞,回了自己的方泽院。
北铭拿着厚厚一叠卷宗,兴奋地在书房里踱步,见大人回来了,立刻邀功道:“大人,此案有重大进展。”
辛苦了一天,南玄已经听不得这个“重”字,几乎没瘫倒在地。
谢枕川也没说话,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沐浴更衣。
两人在净室外候着,北铭悄悄问道:“大人这是怎麽了?”
南玄这会儿恢复了力气,叹道:“今日我算是开了眼了,那表小姐梨瓷,送了世子一件大礼,一套纯金打造的文房四宝!”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出各种形状:“……三百多斤的金子,我和世子两人,从小椽山上一路擡下来,为了符合身份,连驴车都没舍得租,可把我累够呛。”
北铭不太相信,“平日训练,你连五十斤的负重都背不起,今日是怎麽做到的?”
“你不懂,”南玄眉飞色舞道:“这麽大一块的纯金砚台,上面镶的猫眼石比我手指头都大,绿莹莹的,反射着金光,可好看了。别说三百斤,就算是五百斤,我也能为世子背回来!”
北铭的确不懂,所以清醒得更快,他提高警惕道:“我还是觉得这位表小姐不怀好意,这能收吗?”
想起方才那炫目的金光,南玄不免有些心神恍惚,“有什麽不能收的,她又不知道咱家世子的身份。”
净室中水声已停。
南玄立刻恢复了理智,正色道:“世子自然是不为所动,高风亮节地送回去了。”
谢枕川已经沐浴更衣完毕,他一边系上外袍,一边道:“说吧,什麽进展。”
“上次您说的那位举子朱修金,我们以他的关系脉络去查,已经搜集了三十多名同届举人的身份信息,多半都是淮扬官员或富商之子,只是官学之中关于这些人的课业卷宗全都不知所踪了,去询问夫子或同窗,他们也不敢说。”
“不必为难他们,先想办法暗中查探淮安盐运分司的账目,”谢枕川沉吟片刻,又道:“听闻近日靖德侯府要办赏花宴,这朱修金可在应邀之列?”
“大人如何得知?”北铭一脸惊讶,“确有此事,这朱修金今日出入了三处绸缎庄,便是要为自己制一身赴宴的行头。”
“这可就巧了,”谢枕川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因为我也要去。”
“昨日周则善与我在书院相见,邀我与广成伯府衆人同赴赏花宴,说我初来乍到,应多出来走动走动,结交些志同道合之友。”
北铭不禁有些茫然,“莫非朱修金只是一个诱饵,世子怀疑广成伯?”
思及周则善先前邀自己入学廉泉书院之事,谢枕川并不以为意,“圣人论迹不论心,不管他的立场为何,至少眼前的线索无误。”
他将北铭带来的卷宗略翻了翻,记住了几个紧要的名字,转身去了卧房,“如若无事,就先退下吧。”
南玄还是第一次见世子这麽早就要就寝,看来今日的确是劳累了。
他赶紧跟上,一边服侍世子就寝,一边道:“对了,世子,还有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奴才今日去了集贤书斋,掌柜的告知,您的那幅画已经卖出去了。”
“这麽快?”谢枕川有些惊讶,“卖了多少钱?”
“五十文,”南玄看着世子脸上没什麽表情,赶紧又添了一句,“掌柜的还说您画得特别好,这只是第一幅,只要您画,以後自然会涨的。”
谢枕川也略懂一些民间卖画的行情,知道掌柜的说的是实话,对价格并不在意,只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只挂了半天就卖出去了,虽然价格略低了些,但还是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擡手拂灭桌上烛火,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此事不会又与梨瓷有关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南玄(手舞足蹈比划):世子夫人可有钱了,送给世子一支龙凤呈祥的金笔,你见过没?
北铭(按下他的手,压低声音):这……逾制了吧?
南玄(急赤白脸争辩):你懂什麽,聘礼的事儿,能叫逾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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