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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45)天宝十五载正月十三日至十五日(一)
恰如郁妍所说,一旦过了卢氏,狸奴便不必担心自己为官军所获,盖因潼关以东直至洛阳的道路,几乎尽在叛军掌控之中。她在卢氏附近上了船,洛水上行舟极快,一两日就到了东都。
狸奴在定鼎门前站住。定鼎门是东都的南门,论尊贵,论气派,当然不如长安那座拥有五个门洞的明德门,挂着她养父头颅的明德门。
“你有过所麽”城门口的士卒问她。
两名士卒一个是胡人,另一个看面貌像是汉人或契丹人。狸奴摘下那顶面纱已刮破了一小半的帷帽,用胡语向那名胡人士卒道:“我没有。我是何将军家的六娘子——何千年的女儿。”胡人士卒一怔,仔细看了她几眼,便去禀告上官。
她总算又能不遮不掩,大声说出自己的身份了。狸奴眯起眼睛,微微仰头,透过门洞望向面前贯穿城郭的南北大街。定鼎门街很长,尽头是一座高耸宏丽的城楼,当是东都的皇城。再向北,就是一片算不得高迥的山峦了。
“那是邙山罢我没来过东都,但是我们曾经取道邙山,看着很像……据说邙山是最好的葬所。”她用汉话问剩下的那名士卒。
她的确没进过洛阳城。三年前她从幽州随贡物进京时,渡过孟津的河阳桥後,绕洛城而过,到了长安。
“正是邙山。”那名士卒道,“小娘子,可不能说‘东都’了。洛城就是国都,‘东都’是范阳。”
“唔……”是了,如今洛阳是大燕的国都。安将军节度河北十馀载,幽州范阳郡是他起家的所在。他自然要将范阳封为大燕的东都。
胡人士卒引着一名校尉匆匆而来。狸奴不认得那校尉,校尉却向她一叉手,神情殷勤,说是几年前在河北军中远远见过她与薛嵩。因此识得何六娘的相貌,言语间又责备那士卒失礼于何将军的女儿。狸奴听到薛嵩的名字,展颜而笑:“我好久没有薛四的消息了,他……”才要细问,校尉赔着笑打断她:“不是某不想与何六娘说,只是中桥上此刻有大事,某不敢误了何六娘观看。”
“什麽”
“城中的民人都去了,何将军的家人也在那里呢。”校尉咧嘴笑了,从狸奴手里接过马缰,引她上马。
“家人”
阿娘呢阿娘也在洛阳!狸奴懵懵懂懂上了马,沿着定鼎门街一路飞驰。长安的朱雀天街过分宽阔,定鼎门街则窄得多,道路两侧皆有水渠。黄土筑成的坊墙,映射白亮日光的渠水,一并在她的馀光里不住後退,成为两道黄与白的幻影。马蹄下尘土飞起,又落入渠水,漾起看不见的细小波纹。
“谁人在城中纵马!”巡街的兵士拦路呵斥。校尉骑马跟在狸奴身後,扬声道:“这是故何将军家的六娘子,要去中桥哩!”兵士脸色一变,向狸奴行了个礼,不再拦阻。狸奴没有探究他们的古怪举动,只求尽快见到阿娘,不停催促身下的咄陆。不一刻,她到了洛河边,见得一座石脚木梁丶气象宏阔的长桥,翻身便欲下马。
“不是这里,这是天津桥!”校尉指引她折向东面。
“洛阳城里的桥可真多。幽州没有这麽多,长安没有,雍县也……”狸奴喃喃,忽然闭上了嘴。他此时还在家乡雍县的罢过两日就是上元节了,今年的上元,或许不会如往年一般热闹了。他会陪着父亲出门游赏吗或者,他父亲想给他娶一位又好看又通诗书的望族女郎。那麽,也许会叫他在上元节与她见上一面去年他说,上元节的时候想买焦槌给她吃……
数日间苦苦压抑的思绪,只消一瞬间就逸散到她的整个天地,又由外而内地压下来,攫住她的脏腑。这些无谓的臆想,以及这些由臆想而生的丶更加无谓的嫉妒和痛苦,她从未经历过。就像她从未进过洛阳城一样!听说洛阳有很多佛寺,伊阙的山中有刻工精妙的石窟。他那样聪明,这世间的书没有他没读过的!要是能和他一同来,听他讲一讲……
所幸,中桥已经到了。狸奴定了定神,跳下马,校尉立刻接过缰绳,满脸笑容:“某替何六娘拴马,何六娘快去看罢。”
中桥亦是一座累石为脚的木梁桥。从桥边到桥上,站了不少人,看服色有的是寻常百姓,有的则是官员。狸奴鼻翼微动,总觉得哪里似有一股血腥气味。她分开人群,挤了进去,随即呆住了。
西侧的桥柱,每一根上都缚着一个人,一个……大约仍能叫人的人。每个人都被斫断了手足,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血迹浸透桥柱和他们脚下的桥面。其中有两个人身量尚短,应当是十来岁的少年。
“……安禄山问我,他举荐我做了常山太守,我为何忘恩负义,不随他造反,反而背弃他!笑话!我琅琊颜氏的男儿,何时要他一个牧羊的羯奴举荐了!况且天子待他这样好,又封他郡王,他又为何忘恩负义”离狸奴最近的那个老者高声大骂。他四肢被截去,断肢就掉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肢体离狸奴的双足不过丈馀。
狸奴压根没有听他说了些什麽话,嘴唇闭得紧紧的,整个人冻僵了。她全忘了,她是来找阿娘的。
雪样的亮光在空中一闪,一名武将拔刀出鞘。狸奴认得他的侧脸,惊叫出声:“叔父!”
长刀的刀尖停在老者的胸前。武将转过脸来,眉目和狸奴的养父何千年有五分相似,正是何千年的亲弟何万年。“六……六娘”他端详了好一会,才认出这个往日原本也不甚熟悉的女侄。
桥上衆人的目光一时都落在狸奴身上。何万年来不及诧异狸奴如何瘦得脱相了,掉转刀锋,将刀柄递到她手里:“你回来得正好!就是这两个人,害了你父亲与高将军!你可要亲手报仇”
狸奴茫然抓住刀,对上老者充血的双眼。那双眼睛中怒火灼灼,烧得她僵住的神智逐渐清醒了。杨炎的父亲杨播告诉过她,将何千年缚送京师的人,是太原尹王承业:“哪个是王承业”
桥上寂了一寂,就连詈骂不止的老者也顿住了。旋即,何万年冷笑:“这里没有王承业。”
“什麽”狸奴舔了舔嘴唇。干裂已久的唇遇到唾液,有种森森的隐痛。她感到脏腑缩成一团,手中的长刀越发沉重了。
何万年冷冷逼视老者:“暗算了我阿兄的人,原是这位常山太守……颜杲卿。”他说到最後三字时,咬字越发重了,又走到旁边另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面前:“还有这位长史,袁履谦。他们遣了人,打算将阿兄和高邈将军送到长安,途经太原,王承业贪功,就将他们的人留下,奏表也换成了他自家写的奏表,再用他自家手下的人送去,大唐皇帝就信了!皇帝赏了王承业,赏了他手下一百来名牙官!史思明将军围城之时,他们向王承业求救,王承业理也不理!”
颜杲卿一闭眼,鬓边银白发丝在洛水的风中飘荡如枯草:“你阿兄和高邈都死了,这就很好了。”
落入与对方武力悬殊的困境中,最後的一种兵器便是心志。此时此刻,怀揣这种兵器的人,与敌人是全然平等的。事到如今,颜杲卿其实无暇再想什麽“不堕颜家累世清名”的凛然大义。他只想尽自己最後的一点气力,戳中对面的人。
“他叫颜杲卿”狸奴重复着,总觉这姓名有些熟悉,“是了,颜真卿……是你什麽人”
颜杲卿不屑回答,直到她又问了两遍,才道:“清臣是我从弟。我在常山郡,他在平原郡,共举义旗,河北郡县,皆以清臣为长城。你们如何懂得这些!”
“今日陛下有令,将你肢解。来日我们擒了颜真卿,也是一般处置。”何万年挥手示意另一名武将动手,口中兀自大笑:“哈哈,哈哈哈,颜太守丶袁长史,你们没料到罢你们费了好大心力,害了我阿兄,害了高将军和李将军,可是大唐皇帝昏庸,连你们的功劳都不晓得!大唐朝廷,尚不及我们这些‘叛贼’清楚你们的姓字——”
“我的姓字从羯奴口中说出来,反倒污了我陈郡袁氏!可笑胡儿,平日里你们哪怕给琅琊颜氏和陈郡袁氏做奴做婢,亦是不配!”袁履谦一字一句道。
何万年伸手便去腰间摸刀,却摸了个空。他身旁的兵卒会意,抽出刀来,左手捏住袁履谦的面颊,右手刀尖一送,割断了他的舌头。何万年微微弯腰,直视袁履谦扭曲的脸庞:“袁长史接着骂罢!”
袁履谦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
何万年一滞,慢慢抹掉脸上的血迹,接过那名武将的刀。他的动作很快,像长安城中的厨子将鱼切成鲙一样,没半分含糊。袁履谦的血肉也就像鲙掉进盘子里似的,一片片掉落在桥面上。
“叔父……”狸奴轻声道。
何万年停了手,询问般回望她:“可惜你阿娘胆小,不敢来看。”
“叔父说的是我的阿娘”何千年的妻子前些年就死了,胡人没有不能以妾为妻的规矩,家中的细务一向由妾室主持,而他的几个妾里,狸奴母亲又是最安分的一个,甚少出门见人。狸奴不解叔父为何识得自己母亲,追问道:“阿娘也在洛阳”
“是。”
“感谢胡天。”狸奴以手抚胸。
昏迷了好一阵子的颜杲卿缓缓擡起头——他再一次痛醒了。那个兵卒仍旧在一寸寸割他身上的肉。狸奴简直不敢用力呼吸,耳语似的道:“我是说,叔父……他们,还有那两个孩子……杀了也就罢了,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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