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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一郡的长官,就能坐享这样大的馆舍和园庭。我虽是弘农杨氏的子弟,少年时在汧水陇山之间就大有文名,至今还是一身青色衫袍。”杨炎将左臂举到眼前,右手轻抚为鲜血浸成黑色的深青袍袖:“这些年奔走河西,又从长安到河东,求的也不过是将这身青袍换作绿袍罢了。”
绿袍虽然仍是低阶文官的服色,却比青衫高了一等。这些团结兵们不比两京民衆见多识广,对官员袍服的颜色所知有限,且杨炎又说得文雅,他们似懂非懂,但那句“有钱始作人”的歌谣,他们倒是听清了的。有人拉了同伴一把,私语道:“这个杨判官难道突然妒忌起了节帅的富贵”
“这宅院这麽大,又这麽好,谁不妒恨!不然我们方才抢什麽”同伴回道。
果然杨炎又道:“我虽然日日都到衙署视事,却是第一回进这园子。细看了一阵,当真心灰意冷。我已经三十岁了,也不晓得我死前还能否做上一方长官,住一回这样轩敞的馆舍。”
“……”衆人听来听去,忍不住疑心这个杨判官花了这半日光景,打进後宅,其实只是为了取节帅而代之。委实如此的话,他们倒不知何去何从了。
杨炎伸手拍上一棵樱桃树的树干,一声长叹:“唉!”
这一声长叹馀音未了,空中突兀划过两道撕裂般的尖锐风声。一道较近,一道较远。一道发自数丈之外的前衙屋顶,另一道则来自南面更远的某个高处。较近的那一道固然凌厉,较远的那一道亦不稍逊。
两道劲风贯穿了同一个人的身躯。
两支长箭都是朔方军惯用的式样。
那人倒地身死,手中的弓跟着落在地上,弦上的箭亦随之掉落,那箭镞兀自指向北面。北面的城墙上,程千里正在朔方军士的接应下,用长绳坠到城外,身影转瞬就消失在墙外。
杨炎一收脸上的感伤沉郁,拍了拍手:“好了,再有顽抗的,杀了就是。”转过身,不经意似的望了望较远的那支羽箭射来的方向,唇边浮起一个缱绻的微笑,向外走去。
——不论衆人是否误解了那个微笑,总之,所有人瞧一瞧他犹自滴血的刀尖,都打了个寒噤,丢下了兵器。
这一回,狸奴也真正放下了弓。她又拍了一下那个关中兵士的胡禄:“你看,我就说够了。”
“小娘子只偷我的箭!怎麽不偷他的!”亲兵抱怨。
“你是秦人,在赵国的地界,吃点亏就吃了罢!少说话为妙,免得惹祸!”来自颍川的那名亲兵忙道。
“嗳,小娘子,你是哪里人呀”关中兵士问。
狸奴已经起身,半跑半跳下楼去了:“快走罢,去找你们的程将军和杨判官。再耽搁一阵子,当心有人看见你们!这可是上皇的旧宅!”
两人一凛,连忙跟着下楼,走之前还仔细检视了一番,生怕自己在阁中留下什麽痕迹。待两人都走了,狸奴才将那守门的老翁放了出来,恐吓道:“丈人,你要是敢告发我,我就只好说是你放我进来的,反正到时你和你的子孙也是死罪。”
这道理不用她嘱咐,老翁也能想到,虽然气得要死,却也没法子。狸奴冲他做个鬼脸,转身向西,在街上拐了几遭,才回了杨炎寓居的小院。
程千里拒绝亲兵搀扶,忍着痛,从城墙外绕回了城里,到了官署的正门,杨炎已在门前等候了。程千里的眸光凝在他的脸上许久,又移到新添了数道刀斫痕迹的大门上,半晌才吐了一口浊气,慢慢道:“今日的事,多亏你了。”
杨炎再次跪下:“下官未得节帅的号令,擅自调动兵力,请节帅降罪。”
程千里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谛视青年恳切的脸容,终于淡淡一笑:“罢了。这怎麽能怪你。”他收起笑意,右手按上了刀柄,“是我这个节帅失职,竟然让叛军混入城里,得以煽动我军将士。”
杨炎劝了几句,又道:“此外,仓中粮米为雨所坏的事,说来……也有些古怪。望节帅宽限几日,容下官自己查明此事,再往太原借粮……”
“节帅!”
街角一个绿袍身影踉跄着奔了过来,正是上党县令张复。他由家仆扶着,离程千里还有十馀步就“扑通”跪下,面上泪水纵横:“下官无能,下官生着病,今日又听说他们竟敢围了府衙,受了惊骇,起不来身,直到方才,才能……”
程千里见多了这种气微力短的弱质文士,对比之下,越发觉得杨炎顺眼,冷冷道:“张令不是敦煌张氏的後人麽”
不住叩首的张复动作一滞,惶惑道:“是。节帅的意思是……”
敦煌张氏自东汉以来素为西北着姓,亦有尚武之风,怎地却有你这样不堪的後人程千里本来也不是什麽温和人物,只是此时胸口尚自剧痛,也就忍住了这番斥责的言语,不再搭理张复,只冲杨炎点了点头。
杨炎又行了一礼,自去整顿残局。他叫人羁押那名河北叛军士卒,将团练兵们安置了,又去亲自检看那名试图射杀程千里的兵士的尸首。
如锦的烟岚萦缠四面的峰峦,夕阳换成了将圆未圆的月盏。直到一更将尽,他才回到小院里。乱兵冲坏的院门已经被狸奴重新安好了,堂前灯火灼烁,隐约传来水声,想是她正在沐浴。
天穹之上,浮云卷霭,明月流光。那皎皎的月轮,似亦不如这一道模糊的灯光更亮。他站在庭前,情不自禁地微笑。半日来未曾稍懈的戒备之心,周身未曾稍减的倦意,也就随着那细碎的水声一同流去了。
待到水声止歇,他又等了半刻,推门进屋。她果然已经穿好了衣裳,昏黄灯光里,眸光幽邃,肌肤细致,神情纯稚,艳色逼人。
“我也想沐浴。”杨炎随手解了满是血污和尘灰的袍子,丢在一边,又去取干净的衩衣。
“噫,一同沐浴吗《游仙窟》里倒没写过这个呢。”除了兵书之外,狸奴读得最熟的书,就是今年才知道的《游仙窟》了。她如今日日用这书里的话打趣杨炎,反正他惯常无计可施。
杨炎没理她,在屏风後细细地洗了头发和身体,换了衩衣,揩了齿,才转出来,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瞧着她道:“何六,你知不知道,我们今日险些死了”
“是你险些死了。我的身手好得很,等闲不会死的。”狸奴又顶了两句,吐一吐舌头,“怎麽後来又出了什麽事吗”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种十死九生的大难之後,人的心思往往和平日不大一样。今夜不要乱说话,否则…………”他轻轻放下瓷盏,“我会忍不住要你的。”
狸奴不以为意,侧头道:“那你要啊。”
“……”杨炎吸了口气,站了起来,绕到几案另一侧,将她按倒在裀褥上,亲她,触碰她,揉搓她。她先是惊诧,继而欢悦。
这一番动作并未持续很久。杨炎还未做出进一步的举动,他的心志和浸淫二十馀载的礼教先已使他收了手:“我——我不能再……否则,于你也……”
她嘟起嘴:“张文成可没写过,要是男子半路中止,该——”
“不要再提《游仙窟》!”他几乎一动也不敢动。
“好好,我不提《游仙窟》。我念一些别的文章。”她仰着小脸,在他身下睁大了眼睛,眸子里倒映烛光,华彩流溢,比最珍贵的瑟瑟还要美上十倍。
“可以。”他默念经书,竭力自制,渐次放缓呼吸。
“譬如……”她将手探到他的身躯下方,停驻片刻,“这是不是叫……‘抚孤松而盘桓’”
杨炎低哼了一声。他彻底不想克制自己了。
“很好,何六。”他覆上她骤然绷紧的身体,手指一寸一寸欺上她的肌肤,“我也该让你明白,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抚,可以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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