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到了黄昏时分,张忠志借口何六娘肠胃不适,叫厨下熬了粥,盛在一只小小的两系壶里,放入革囊。至于酒水,则是官署中常备的,唾手可得。他装了一壶酒,狸奴从马厩边取了一束干净的生刍,两人就各自上了坐骑,带着一队亲兵出了州城。
临出门时,偏将张阿劳把张忠志拉到一边,低声劝道:“虽然近来井陉口没甚麽异动,但天快黑了,将军此时出城,不大合宜。将军你一身安危,关系重大,不如……”
“放心。”张忠志摆手,径自扬鞭而去。张阿劳微觉无奈,和旁边的高宁对视了一眼。王没诺干走了过来,瞧着那一队人马的背影道:“大约是何六娘忽然起兴,要他陪着走马罢。”副将们无人不知自家主将的心意,闻言唯有苦笑。
一行人到了州城西侧的官道上,擡头便能望见绵亘千里的太行山脉。以崎岖幽深得名,“车不得方轨丶骑不得成列”的井陉隘道,地奇关险的土门苇泽二关,皆隐于西面的山峦之中。但在这恬淡的仲春暮色里,没有那些崎岖和幽深。他们见到的是温郁的霞光,嗅到的是浅浅的花香,还能听到鸟鸣和一点点稀疏的虫鸣。连那起伏的山势,在霞光里也温软了许多。
张忠志择了一处山口,叫亲兵们停在半里外。山口有两树杏花,已谢了一小半,花瓣像雪一样铺了满地。两人取出酒和白粥,放在地上,又将那束生刍摆在旁边。
——白粥生刍,路隅奠祭,确是中原旧俗。无论胡人还是突厥人的设祭之俗,都终究要有遗体,或者,至少要有死者的旧物。按照突厥风俗,亡人生时乘过的马丶穿过的衣,都可用来设祭。可偏偏他们一件也没有。
他们更不能宰杀羊马,以刀嫠面。纵然常山一郡俱在张忠志掌握之中,可是安禄山的死讯足以震荡河北,不能轻易宣布,他得瞒着手下的军将。
两个人,一碗粥,一壶酒,一束生刍。这一场告别,也就是这样了。
两人跪坐在树下,半晌无言。生刍在春夜的风中轻轻拂动。粥渐次冷了,而酒从未热过。直到花瓣落了满肩满袖,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张忠志才道:“何六,我恐怕只能为陛下哀恸这一夜。”
今夜过後,他要反复思虑的,就该是河北的来日与他自身的来日了。
“我有时觉得,陛下死了,安二郎……我们不如投降大唐朝廷算了。”黑暗中,他听见女郎倦怠的声音。
“如今麽还不至于。”
“也是。长安朝廷的官员,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满朝的人都是亲眷,他是我的外甥,我是你的姊夫……他们哪里懂得河北。”
“我不全是这个意思。”张忠志道,“安二郎虽没甚麽才略和手段,但他毕竟近来大赏爵禄和官位,也安抚好了不少将领。史思明固然不会一直为他所用,但近来的形势也不算太坏。今日才到的军书上说,唐军在潼关那边小胜後又大败,死了一万馀人,仆固怀恩抱着马头才勉强渡过渭水。而太原……我军虽然不利,但也是因为安二郎将史思明叫回了幽州。否则,我军四路兵马围困太原,太原必难自保。”
“那我们就先等着”
“你是怎样想的”
“我不知道。”她的话声很轻,有一缕似哭非哭的调子,“我有时觉得怎麽样都好,有时又觉得怎麽样都不好。长安的人不懂河北,可是河北的人,也不见得就对河北多麽好。一定要选的话……我还是愿意要河北的人来管河北。”
而张忠志其实在走神。他的眼眶有些潮润。他忆起雷海青临死时的脸容,陛下手上的银指环和腰间的玉带,也忆起那一柄摔作两半的奚琴。
“为辅兄……常山有多少兵力”
张忠志稍稍回神,遏住脑中那些无谓的思绪:“不到一万。”
“不管怎麽说,你得保住你手里的这些兵马。”
“我晓得。”
不消她说,他也明白。他们这些将领,原本还在随着陛下打天下,此时却只想先行保住自己手里这数千兵衆,委实是一件卑琐可悲的事。
“我这人一向不聪明。可是我猜,好歹……你应该是和我一样,希望河北好的人。你是这样的人罢我没有看错你罢”
她的话里既有哀恳,又有信任。他猛然羞愧,沉沉地应了一声,摸出火石点燃风灯:“我们该走了。”
他们各分了一碗酒。一片花瓣落进酒碗里,狸奴没有拣出来,举起碗一饮而尽:“要是陛下的遗骨能回到幽州就好了。我有时候也生他的气,但想到他独自睡在那里,又觉得他可怜。”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
...
下载客户端,查看完整作品简介。...
去德国公费留学一年的沈长卿怎麽也没想到,会在法国尼斯海滩边,碰到她人生的第一个Crush。等後来知道那个Crush比她快小一轮後,她就再也无法淡定了内容标签都市甜文姐弟恋其它异国恋姐弟恋...
咳咳,小九我创建了一个群,想跟小九聊一聊的或者催更的可以进群哟。群号417268296大家好,我是果冻精,呸,我是史莱姆,也不对,老子是李轩!一次失误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