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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唆使”和“影响”两个字咬得极重,方鸣玉能感受到他深深的自责和失落。她最後还是问:“……谁?”
蓝姲:“席舟,他们的大学同学。”
席舟?方鸣玉没有印象。
陈元青:“这也是我之前在治疗所,慢慢记起来的。”
他记得“李今晏是恶魔要害死儿子”这个念头,是如何在脑海中生根发芽并最终爆发的。
他逐渐记起“有人”告诉过他这个信息,“证实”了他之前不敢说出口的怀疑。
他记得一个模糊的形象:‘一个戴帽子的人’,‘一个年轻人’,‘一个看起来很愤怒的同学’。
他对这个“声音”有强烈的情绪,但当时无法清晰指认那就是席舟。
蓝姲打开手机里一段视频,按下播放键,方鸣玉很快认出来,那是人来人往的沪市六院。她紧绷着脸,不想再看到2020年1月20日的18:34。
那是让她可以铭记一辈子的时点。
但当瞥到右下角的时间似乎要更早几天时,方鸣玉不自觉松了口气。
1月16日17:57,一个一瘸一拐的男生从旁边病房里走出来,恰巧撞见了刚刚走入陈梓川病房的陈元青。陈元青的眉眼,以及那些保镖的乖乖让道,让他一下子就猜出这是陈梓川的父亲。
没过几秒陈元青就走出来了,陈梓川和蓝姲显然不在病房。席舟悄悄躲在暗处,未发一言。就在他要离开时,忽然惊讶的发现陈元青也带了个医生,席舟迅速拍下医生的照片进行人脸扫描。
很快,那位优秀精神病医生的信息就出现在了某度上。
席舟知道了一个惊天消息。他站出来,拦住了陈元青。监控没有声音,但看得出来,两人交谈的不错.
视频显然拼接过,直接跳转1月18日12:26,那天陈梓川排了手术,陈元青再次来看望儿子,他赶来时陈梓川已经推进去了。等在手术室外时,席舟再次出现。
这次的对话明显没有上次愉快,陈元青很快就没有了笑容,他的表情从疑惑到不敢信到愤怒再到淡淡一笑……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蓝姲收起手机,说:“元青只是一把刀,真正有罪的,是间接正犯席舟……不管怎麽算,还是那句话,元青不会坐牢,《刑法》第18条我想你应该不陌生了。”
方鸣玉不知道在看哪里,胸腔不停的在起伏。
是啊,那年把法条都翻遍了,最恨的就是刑法18: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
蓝姲就这麽定定看着她,方鸣玉攥紧拳头问:“那席舟人呢?”
他总没有什麽精神病作为挡箭牌了吧??
蓝姲:“我作为律师无法直接起诉,需要你们当事人双方一起。”
方鸣玉:“所以你就一直让凶手逍遥法外?”
陈元青摇头:“他当时发现出事了,仓惶而逃,出国呆了几年,我们很难找到,最近回国了才联系上,他自己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这几年活得很痛苦。”
方鸣玉恨恨道:“?痛苦?他教唆你的时候怎麽没看到现在的痛苦?”
陈元青叹了口气:“因为他也不知道我会拿了医生的刀去伤害今晏。”
方鸣玉:“那他怎麽说?还要等着我们去告发吗?”
蓝姲:“已经自首了,最後就等今晏去警察局就可以。”她看方鸣玉最後千言万语又化作一口气咽下,胸腔平复下来後,才说:“这次的事刚才我们听警察说了,小川也算救了今晏一命,一刀换一刀。”
蓝姲从皮包里取出一张黑金卡:“希望两家人可以重归旧好,喜结连理。”
方鸣玉冷笑一声,并不接。生命这种东西也能用‘换’这个词吗?她不敢想,这样的婆婆李今晏要是嫁过去了,会有什麽好日子?
蓝姲举了两分钟,最後只得将卡放到床头柜上,和陈元青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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