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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第2页）

就在这时，像是感应到了什麽，程商枢以极快的速度将琉璃瓶塞入袖中暗袋深处。

转过身时，脸上已然挂起了一副无懈可击的面具，仿佛只是深夜赏月被惊扰。

谳凰正站在回廊的入口处，锐利的目光扫视了整个庭院，最後落在了镇定自若的程商枢身上。

“你来做什麽？”程商枢迎着谳凰的目光，笑容温和，语气自然。

“没事。”谳凰的声音清泠，听不出情绪：“我只是，来提醒你该履行承诺了。”

程商枢沉默。

谳凰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投向浩瀚的夜空，眼瞳中映照着紊乱的星辰轨迹：“天上的星辰，轨迹已乱，光华黯淡。”她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大概是因为我插手了这凡间太多事，扰动了太多不该扰动的因果丝线。

天地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天地失序，灾难将至。魔域的气息……已与这人间，隐隐相通。”

风穿过空寂的廊道，卷起几片零落的杏花。

两人双目对视，再无言语，只有风声呜咽，诉说着山雨欲来的死寂。

翌日，立政殿的园林中。

园林景观，鲜花鸟鸣，树木光影，一汪碧水之上，亭台楼阁依水而建。

几个扮相清丽的小戏子在水亭之上演唱，借着流水潺潺自然之音，将自然韵律与婉转歌喉融为一体。

谳凰悠然自得地斜倚在临水轩窗旁一张铺着柔软云锦软缎的贵妃榻上，面前一张紫檀木几，上面摆放着成套温润如玉的白瓷茶具，在透过窗棂的日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几案中央，一瓶应季的芍药开得正艳。

几位穿着浅碧丶月白宫装的清丽侍女垂手侍立在她附近，发间银钗珠花微闪，动作轻盈无声。

轩外水榭边，三两个宫女正守着精巧的鎏金风炉，小心翼翼地烹煮着新茶，茶香袅袅，另一侧，也有宫女用银壶温着酒。

今日的立政殿里，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那是一个容貌不输谳凰，着一身玄色衣裙的女子，此刻，她正端坐在谳凰对面的锦凳上。

对于谳凰这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客人’，宫女不敢置喙，竹影与松月虽好奇，但也明白有些事情，并不能细问。

玄女打量着慵懒倚靠的谳凰：“数日不见，游走在凡尘俗世，侵染在权利中心的你，倒是越发像一个凡人了。”

话语中隐含着谳凰过度干预凡尘丶沾染因果的批评。

“是吗？”谳凰眼皮都未擡，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拨弄着一片飘落在案几上的花瓣，语气平淡无波。

玄女眉头微蹙，显然对谳凰的敷衍感到不满，直接切入核心：“你的神力，究竟何时才能恢复？”

“我也想知道。”

这轻飘飘的回答瞬间点燃了玄女压抑的焦虑：“谳凰神女！你好歹努努力呀！三界倾覆在即，亿万生灵涂炭只在顷刻！你竟然还如此悠闲自在！”

“要不，你现在就去月老那，讨跟红线来，把我跟程商枢捆在一起好了。”

玄女一哽。

与机缘相关的情缘因果，岂是区区红线可以强求的。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更宏大的责任让对方正视：“谳凰！如今魔族气焰滔天，即将大举临世，它们对天界亦是挑衅不断！我们还指着你去封印魔域，重铸壁垒！这是你生而为神的职责！是你无可推卸的使命！”

“天界无神了吗？非要指着我？”

“能与魔界本源抗衡的神灵，寥寥无几。”

“我们常视凡人为蝼蚁，可人遇困境，尚能迎难而上，为那一线生机搏命。我们作为神灵，坐拥移山填海丶追星逐月之力，面对灭世灾劫，为何总是依托于天道循环和强者牺牲呢？”

谳凰的目光扫过玄女的震惊的脸，像是自言自语：“为何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神灵，反而没有孱弱凡人那向死而生的骨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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