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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关于乌珠番外（第2页）

皇帝偶尔来了一两次，不过连门都没进，只问了几句皇後癔症的治疗进展，似乎不愿看皇後，匆匆离去。不变的只有皇後房外丶宫殿内外的侍卫严守，连二人闲聊时，也有婆婆在旁听着。

言多必失，话多必漏，乌珠这才知道，皇帝并不爱皇後，或许曾经有过，但是现在在她的眼中，这份爱已经掺杂了太多沙砾，吃起来沉牙，沙沙作响。

青梅竹马恩爱夫妻已过，大概相看两厌才是真。

尤其是帝王，这位更是其中翘楚，冷心冷肺得明明白白，但是他不能骄傲于在这件坏事上拔得头筹，可惜了，本来就没有几个优点，乌珠离开时想。

在某个夜晚，坤宁宫发生了一小场动乱，而乌珠被支去太医院拿药，回来时被拦在宫外，匆匆向里面张望一眼。

宫女和侍卫全部被带走，皇後所在的正房屋门大敞，许久未见的皇帝大怒，脖子上流了血，把明黄的衣颈染红，他摔门离去，公公怀着拂尘，不敢置一字，畏畏缩缩跟在身後，侍卫臣服一片。

直到深夜，侍卫撤下，乌珠这才得以进去，只见地面残瓷狼藉，修剪得当的花被冲击折断，金簪步摇扔了一地，要踮着脚才能找到空地。

皇後一身素衣，狼狈地跪在地上，半身伏在床边，长发凌乱黏在後背，层层叠叠的蛛网一样，还有一些垂落在面前，像是异志中森森索命的女鬼。

乌珠扶她起来，说：“我把药拿回来了，皇上觉得您还要喝吗？”

“喝，毒死我才算好！他这个贱人，这个该活着被千刀万剐的贱人！”皇後听到她的发问，惨笑一声，哑着嗓子，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怨恨和愤怒，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咒骂，面目狰狞。

这个被仇恨驱使的木偶连骂几声，随後木讷地转了转眼珠，慌乱收起表情，倏然跪在乌珠，哽咽道：“乌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握住了乌珠的手，那甚至不能说是握住，用抓住或者捆住去形容或许更加合适，保养得当的手指因用力过大而发白颤抖，乌珠皱眉，但是忍住了，没有强行掰开。

她或许被折软了羽翼，磨平了爪牙，养尊处优，可她经过多年浸润培养的嗅觉告诉她，她可以狡猾地抓住面前之人，求得一个未来定可平步青云的天才的承诺，而且这是个有求必应的机会。

皇後甚至没有说出自己请求的那件事是什麽。

“你说。”乌珠低头看着她道。

她大喜过望：“我知道你是个天才，你的父母我会让人帮你查，但是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辅佐我的孩子，然後杀了那个贱人，当然了，你的仕途我们家会鼎力相助。”

“嗯。”

後来的一切，相当顺利，平步青云，几乎是每个仕途之人梦寐以求，皇後母家兵力上交，且南方水患带头捐出数两白银，主动提出降低自己的俸禄，减少国库开支，官高有名无实。

皇帝寝宫停了安眠熏香，宫女听着男欢女爱的声响，低头上了欢情香，供皇帝怠政玩乐。

宫外，乌珠在皇後母家甄家搭线下，结识朝中重臣，谈笑风生，预言了一次突如其来的暗杀，进入钦天监，从後宫名不见经传的女官走到皇上最近心上宠臣。

昨夜子时才和衣而眠，华轿内，乌珠阖眼假寐，珠帘猛然一晃，她疲惫地睁开双眼，问道：“怎麽了？”

“不知是您，冲撞了大人。”

隔着窗纱，声音有些朦胧，也看不清窗外，就像两人第一次说话一样，皇後向她提了问题为开头。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乌珠一怔，并没有没有说话，伴君如伴虎，耳濡目染下，她现在已经学会斟酌後再接话。

皇後，不，现在应该说是弃妃，她病了，面色苍白如纸，没有听到回答，自顾自地问：“您也记得御花园春色撩人，来此赏花麽？”

乌珠扬声道：“记得，却不是为此而来，初春天寒，娘娘赏花别忘了自己的身子，不过既然娘娘有心走走，病郁也快烟消云散了。

“有您的这句话，本宫相信不多时，这该死的病竈就没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其实是她们最後一次见面，二人匆匆而别。

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就是皇後病逝，皇帝恸哭，力排衆议，听从钦天监选了能强国运的黄道吉日，立仅一岁多的小皇子为太子。

或许是念起青梅竹马旧情，也可能是顾及小皇子母家势力强大，国岳父年迈可危，最有能力的一双儿子远驻边疆，一死一残，知晓隐秘的人也被逼死後宫，剩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和妇孺在府，不需要什麽功夫就能完全拿捏，归己所用。

乌珠保持沉默，参加了那个女人的葬礼，两人相识不过几月，记忆不甚多，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她苍白的脸色，充满怨恨与怒火的眼睛，还有圆润平滑的指甲。

数年後，她完成了这个占据半生的承诺，在她的辅佐和教导下，太子稳稳继位，皇帝死前被她用禁术，魂魄千刀万剐，痛苦而亡。

天道轮回，犯了恶罪的她被师姐缉拿归宗，按师门规矩处严刑。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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