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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木刀为契 岁月为证（第1页）

第70章木刀为契岁月为证

张起灵把那把沉水香木刀带在身边的第三周，他们跟着吴邪去了趟浙江的古村落。说是考察民俗，实则是吴邪听说村里藏着个明代的藏兵洞，想邀着老夥计们再“活动活动筋骨”。

黑瞎子背着个半旧的帆布包，里面塞着压缩饼干和两瓶矿泉水，走在石板路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满语民谣。那是他小时候听家里老人唱的，词早忘了，就记得个调子，此刻哼起来，倒和村里的青石板丶老槐树莫名搭调。

“你哼的啥？”吴邪凑过来，“听着像绕口令。”

“这叫文化。”黑瞎子挑眉，故意放慢脚步，等身後的张起灵跟上来，“我们旗人祭祖时唱的，懂不懂？”

张起灵恰好走到他身边，手里拎着的布袋里装着刚买的桂花糕——知道黑瞎子爱吃甜的。他把布袋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黑瞎子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像在交换什麽只有彼此懂的暗号。

藏兵洞在村後的山坳里，洞口被藤蔓掩着，拨开时还能看见石壁上模糊的刀痕。王胖子举着矿灯往里照：“乖乖，这地方够年头了，胖爷我赌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解雨臣拿出罗盘测了测方位：“小心点，洞口的石板松动了，可能有机关。”

黑瞎子却注意到张起灵的动作——他没像往常那样先摸石壁上的纹路，而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的木刀。那把沉水香木刀被他用旧布条缠了两圈，别在皮带里，露出的刀柄在矿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怎麽？还怕它磕着？”黑瞎子凑过去低笑，“一把木刀而已，真遇着粽子，它可不如黑金古刀管用。”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木刀往里面推了推，确保它不会晃动。那动作轻得像在呵护什麽易碎的珍宝，看得黑瞎子心里忽然软了一下——这人总是这样，不说情话，却把在意藏在最细的动作里。

进洞後才发现，藏兵洞比预想中复杂，岔路多如蛛网，石壁上还刻着不少诡异的符号。吴邪和解雨臣在前面研究符号，王胖子在旁边敲敲打打找暗格，黑瞎子则和张起灵殿後。

走到一个拐角时，头顶忽然掉下来几块碎石，黑瞎子眼疾手快地把张起灵往旁边一拉，自己却被蹭掉了块皮。“嘶——”他倒吸口凉气，刚想调侃两句，就被张起灵按住了肩膀。

“别动。”张起灵的声音有点急，从背包里翻出碘伏和纱布，低头替他处理伤口。矿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动作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多大点事。”黑瞎子想抽回手，“以前在斗里被箭射穿胳膊都没……”

话没说完就被张起灵瞪了一眼。那眼神里没什麽怒意，倒像是在说“别总把受伤当小事”。黑瞎子忽然就没脾气了，乖乖地任由他包扎，甚至还故意往他跟前凑了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张起灵用的皂角味，混着沉水香木刀的味道，竟格外让人安心。

“你看你，护着把木刀比护着我还上心。”黑瞎子故意逗他，指尖划过他别着木刀的腰侧。

张起灵的动作顿了顿，擡头看他，眼底带着点认真：“它在，你就在。”

黑瞎子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张起灵的意思——这把刀是他亲手做的，带着他的气息，带着他的心意，刀在，就像他这个人陪在身边。三十多年的相识，四年的相伴，这人终于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说“在意”。

前面忽然传来吴邪的喊声：“瞎子！小哥！快来！这边有发现！”

两人赶紧跟上，只见石壁上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解雨臣打开铁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块玉佩，和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是明代士兵的家书，说自己“得遇知己，同守此洞，虽死无憾”。

王胖子啧了声：“原来是俩好兄弟，这情谊够深的。”

黑瞎子却看向张起灵，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底的光比矿灯还亮。有些话不必说，彼此都懂——就像这封家书写的，知己难遇，能并肩走过刀光剑影，能把後背交给对方，本身就是最难得的缘分。

出洞时已是深夜，月光洒在山路上，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黑瞎子走得有点累，往张起灵身上靠了靠，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的故事。

“我们老家有个说法，”他慢悠悠地说，“旗人送刀，不只是送心意，是把命都托给对方了。以前我不信，觉得太矫情，现在倒觉得……有点道理。”

张起灵侧过头，月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嗯。”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命，也给你。”

黑瞎子笑了，伸手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山风吹过，带来远处村落的狗吠，和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他忽然觉得，那把沉水香木刀，早已不只是个礼物。

它是几十年相识的见证，是四年相伴的契约，是往後无数岁月里，彼此交付性命的凭证。是他这个浪荡半生的旗人後裔，能给对方最郑重的承诺——刀在，人在；人在，情在。

回到四合院时，鸡都快叫了。黑瞎子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张起灵却去了厨房，没多久端来碗热汤面，上面卧着个荷包蛋，是黑瞎子最爱的溏心蛋。

“吃点。”张起灵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则坐在旁边，拿出那把木刀，用细布轻轻擦拭。灯光下，刀柄上的“瞎子”和“哑”两个字，像是活了过来，依偎着，暖融融的。

黑瞎子吸溜着面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的。有斗可倒，有友可伴，有心爱之人在侧，有一把木刀为契，把惊心动魄过成柴米油盐，把半生漂泊过成安稳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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