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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轮回里的重逢（第1页）

第1章轮回里的重逢

江南的雨，又开始缠绵。

青石板路上，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打着伞，慢悠悠地走着。他穿件黑色连帽衫，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路过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点痞气：“老板，来两块桂花糕，要现做的。”

铺子里，一个穿浅蓝布衫的青年正低头打包糕点。他的手指很长，动作干净利落，听到声音时，动作顿了顿，缓缓擡头。

眉眼清冷，鼻梁高挺，嘴角没什麽弧度，却在看清门口那人时，眼底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像投入石子的静水。

“三块。”青年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送你的。”

戴墨镜的年轻人挑了挑眉，走进铺子，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耳廓：“哦？老板认识我？”

青年没说话，只是把打包好的桂花糕递给他，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顿，又同时移开目光，耳根却不约而同地泛起浅红。

“谢了。”戴墨镜的年轻人付了钱，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晃了晃手里的糕点，“对了，我叫黑瞎子，就住这条巷尾。以後想吃桂花糕，可得给我留新鲜的。”

青年擡眸看他，阳光透过雨帘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干净的轮廓。他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雨丝：“张起灵。”

黑瞎子笑了，转身走进雨里，背影潇洒得像阵风。

张起灵站在铺子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残留着刚才相触时的温度。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像是很久以前被什麽东西划伤的，却记不清具体的缘由。

只是刚才那个人的声音丶他的笑丶他凑近时身上淡淡的烟草香，都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雨还在下，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黑瞎子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混着雨水的清润，在舌尖漫开。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放着一枚铜哨子，是小时候在老宅的箱底翻到的，哨身上刻着朵模糊的梅花，总觉得格外亲切。

走到巷尾的院子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那家桂花糕铺子的方向。雨雾朦胧中，那个穿浅蓝布衫的身影还站在门口，像幅安静的画。

黑瞎子笑了笑，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里有棵老梅树，枝桠歪歪扭扭的，像是长了很多年。他记得小时候奶奶说过，这棵树是爷爷和一位姓张的先生一起种的，那位先生总爱坐在树下喝茶，话很少，却会把最好的那块桂花糕留给爷爷。

那时候他只当是个故事，现在却忽然觉得，或许不是故事。

第二天一早，黑瞎子又去了桂花糕铺子。张起灵正在蒸糕，蒸笼里腾起的白汽模糊了他的眉眼，像笼罩着一层温柔的光晕。

“早啊，张老板。”黑瞎子靠在门框上，笑得痞气，“今天做什麽新花样了？”

张起灵掀开蒸笼，拿出一笼刚蒸好的米糕，上面撒着点桂花：“尝尝。”

黑瞎子走过去，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昨天的桂花糕还好吃！”

张起灵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日子就这麽一天天过下去。黑瞎子每天都来铺子报到，有时带包新炒的瓜子，有时讲个听来的笑话，有时什麽也不做，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张起灵忙碌，一看就是一下午。

张起灵话不多，却会记得黑瞎子爱吃甜的，每次做糕点都会多放半勺糖；会在他来的时候，提前泡好一杯热茶，温度刚好不烫嘴；会在他雨天没带伞时，默默递过一把黑色的伞——那把伞，和黑瞎子多年前弄丢的那把，一模一样。

有天傍晚，雨下得特别大，黑瞎子没走，帮着张起灵收拾铺子。关上门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惊雷，黑瞎子下意识地护住张起灵的耳朵，动作快得像本能。

张起灵愣了愣，擡头看他。黑瞎子的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清亮的眼，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像藏着片深邃的海。

“怕你吓着。”黑瞎子笑了笑，想收回手，却被张起灵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心很烫，带着点微颤，像是在紧张。“我不怕。”张起灵低声说，“但我记得……以前也有人这麽护着我。”

黑瞎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头，看见张起灵手腕内侧，有一道极淡的疤痕，像枚褪色的印记，和自己胸口那枚铜哨子上的梅花，隐隐相和。

窗外的雨还在下，屋里的灯光暖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未完的画。

“张起灵，”黑瞎子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张起灵看着他，眼里的光很亮，像落了漫天的星。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像是跨越了无数个轮回，像是穿过了无尽的时光，那句迟到了太久的“认识你”，终于在雨声里，轻轻落了地。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在江南的雨里，在桂花的香里，在每一个似曾相识的瞬间里，重新开始，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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