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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盲人按摩（第1页）

第6章盲人按摩

杭州的午後阳光斜斜切进巷口，黑瞎子搬了张小马扎坐在解语花茶楼对面的老槐树下，身前摆着块硬纸板，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盲人按摩，专治腰酸背痛，五十块一位”。他戴了副黑墨镜，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活脱脱一副走江湖的样子。

解雨臣刚送完客人，站在茶楼门口喝茶，一眼就瞥见了那抹扎眼的身影。他手里的茶杯顿了顿，看着黑瞎子拉着个买菜的大妈唠得热火朝天，耐心演示着“按肩的正确手法”，太阳xue突突直跳。

“黑瞎子。”解雨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点冰碴子。

黑瞎子手一顿，转头时脸上瞬间堆起无辜的笑，墨镜後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弯着：“花儿爷？您这是刚忙完？要不要来体验下？给您打八折，手法绝对正宗，比您那健身房的私教靠谱多了。”

买菜大妈被这阵仗吓得拎着菜篮子就走，嘴里还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解雨臣走过去，踢了踢他脚边的硬纸板：“我少你工资了？”

“哪能啊！”黑瞎子立刻收起小马扎，把硬纸板往胳肢窝一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花儿爷您给的工钱够啊，可谁会嫌钱多呢？您看这五十块一位，积少成多，等哑巴出来，我也好给他整个金镶玉的拐棍不是？”

解雨臣看着他这副德行，气笑了。这人昨天刚从云南接活回来，据说赚的钱够把茶楼重新装修一遍，今天就蹲在这儿干起“老本行”，活脱脱一个掉进钱眼里的主。

“你这按摩证是哪来的？”解雨臣挑眉，目光扫过他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怎麽看都不像捏肩捶背的手。

黑瞎子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摸出个小本本，封面印着“盲人按摩资格证”，照片上的他笑得一脸憨厚，跟现在的痞样判若两人。“托朋友办的，绝对‘保真’。”他压低声音，“您别说出去，不然回头工商的来了，我这副业可就黄了。”

解雨臣懒得拆穿他，指了指茶楼：“里面有位客人腰不好，你去给他按按，算你正经活，工钱翻倍。”

黑瞎子眼睛一亮，立刻把硬纸板塞进小马扎底下：“得嘞！花儿爷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颠颠地跟着解雨臣进了茶楼，路过账台时还不忘冲算账的夥计挤眉弄眼，气得夥计直翻白眼。

包间里的客人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捂着腰哎哟直叫，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毛病。黑瞎子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笑得一脸“专业”：“老板放心，保管给您按得舒舒服服，比娶新媳妇还得劲。”

客人被他逗乐了，刚放松下来，就被黑瞎子一把按住腰眼，力道又准又狠，疼得他“嗷”一嗓子差点蹦起来。

“忍着点。”黑瞎子的声音带着点痞，“这叫‘舒筋活血’，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他的手法看着粗鲁，却精准地避开了骨头，专捏那些劳损的筋络，轻重交替，没一会儿，客人额头上就冒了汗，嘴里的“哎哟”渐渐变成了舒服的喟叹。

解雨臣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黑瞎子，正经本事没少学，偏偏爱折腾这些旁门左道，美其名曰“搞副业”，说到底就是闲不住，还爱钱爱得明目张胆。

半个时辰後，黑瞎子擦着手从包间里出来，客人红光满面地跟在後面，一个劲地说“谢谢黑爷”，还塞给他一张名片，说要介绍同事来。

“花儿爷，搞定。”黑瞎子把赚来的钱塞进兜里，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响声，“您看，这钱赚得多轻松，比下斗安全多了。”

解雨臣瞥了他一眼：“既然这麽轻松，以後就别接那些玩命的活了，在茶楼给客人按按腰，也能攒够买金拐棍的钱。”

黑瞎子笑了，往门框上一靠：“那可不行。玩命的活赚钱快，再说了，不接活，怎麽对得起‘南瞎’这名号？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以为我歇菜了，跑来砸您的场子，我可不答应。”

他说得漫不经心，眼里却闪过一丝认真。解雨臣知道，他不是真为了那点钱，只是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不如找点事做，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

“下不为例。”解雨臣转身回了账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别在门口摆摊，影响茶楼生意。”

黑瞎子嘿嘿一笑，没应声，转身溜到後厨，抓起两个刚出锅的肉包子就往外跑，嘴里还嚷嚷着“记账上”，气得後厨师傅举着锅铲追出来，却连他的影子都没看着。

午後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账台上的账本上，“黑瞎子”那栏的欠账又多了两毛钱。解雨臣用笔把数字圈出来，忽然低笑一声。

罢了。

反正这钱，他也没指望能要回来。

只要这人还能像现在这样，吵吵闹闹地折腾，就比什麽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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