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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岁岁长相见（第2页）

靖安帝睁眼，猝不及防将人拥入怀中。“灯看过了，愿也许完了，我们回家。”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靖安帝将“回家”二字说得百转千回。

皇宫便是他们的家。

宫墙深深，便是他们的归处。

沈时宴千言万语在舌尖辗转，最终只化作一个“好”字。

行至半途，沈时宴忽地驻足。

夜风拂过他的衣袂，将那些辗转反侧的深夜思量都吹散了。

宫墙内的灯火在远处明灭，恍如隔世。

赵氏君王又如何？

仇人血脉又如何？

记忆如潮水漫涌，是当年将他从泥淖中拉起，在青灯黄卷间授他诗书礼乐，于朝阳殿手把手教他运筹帷幄。

数载春秋，早已说不清是君臣丶师徒，还是…

最蚀骨的是那双眼睛，从那年陆府初见时的绝望，到後来坚定地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原来救赎从来都是相互的，就像寒夜里的两盏孤灯，靠近了，便都有了光。

走在前头的靖安帝回首，金冠玉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先生怎麽了？”

“方才陛下的问话，臣答错了。”沈时宴直视少年天子，眼底有暗潮涌动，“臣想重新答一次。”

“什麽？”靖安帝瞳孔微缩。

“宫规森严确实无趣…”

靖安帝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很害怕沈时宴说出想要离开的话。

怕他要像固安侯一样从此远走他乡。

他定在原地不敢动，就像在等待一个冰冷的判决。

他甚至在想，如果沈时宴说他想要离开，他能拿出什麽诚意来挽留？

他年纪尚轻，又未娶妻纳妾，更别提有後代了。

沈时宴走了，这万里江山他得交给谁才能放心？

正煎熬着，沈时宴终于再次开口：“是啊，宫规森严确实太冰冷太无趣了，可因为有陛下常伴左右，臣觉得无趣一些也无妨…”

这句话似惊雷劈落，靖安帝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的心，他的脑子都混乱成一片。

他想他该冲上去将人抱起，该像戏文里说的那般带他转上几圈，该这般该那般…

可最终他只是呆立在原地，直到沈时宴擦肩而过才如梦初醒。

“先生！”少年提着龙袍追上去，嗓音发颤，“先生刚才说了什麽，方才风大，朕没听清…”

沈时宴快要被冻僵了，他加快了脚步，“臣已经把话说完了，陛下没听清臣也没办法。”

“好先生，朕的好先生，就再跟朕说一遍。”靖安帝拉住沈时宴冰凉的手，哄求道：“就一遍好不好？”

“臣已经说过一遍了，臣不会再说了。”

“朕赏你黄金万两！”靖安帝急得口不择言，竟对当朝摄政王行起贿赂之事。

“臣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沈时宴踏上回廊，早有宫人捧着貂裘等候。

温暖的狐毛拂过脖颈时，他听见身後少年仍在哀求。

竟然不顾随从在旁。

“朕的命都给先生，求先生再同朕说一遍，就一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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