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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累赘也不是拖油瓶,”南山头抵在宋随怀里,从下方传出来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宋随,你是我追了好久才摸到的月亮,我不喜欢听你那麽贬低自己。”
对着一个人吐露真心需要莫大的勇气,让南山这种气傲的人自己道出所怕之事更是难如登天。从昨晚开始到现在,矛盾在脑中不断纠结拉扯,一句话堵在喉咙里怎麽也说不出来,每每触到宋随柔和的目光时心里的恐惧便愈旺愈盛,伴随而来的还有份无法言说的愧疚感。
挺阔的肩背塌了下去,南山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说:“宋随,我有点害怕。”
害怕?害怕什麽?
宋随微微一怔,他还是第一次从南山嘴里听到“害怕”二字,许是南山给他的第一印象太强,致使他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事情,南山又怎麽会例外。
“四年的时间太长了,我一走,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聚少离多了。一想到以後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我就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感情上没有谁对不住谁的,”宋随後撤半步在南山面前蹲下,双手捧着他的脸凑近,一个吻落在了南山嘴角,“你因为不能陪在我身边而感到愧疚,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没有谁会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对方的。只是四年而已,我们以後还会有很多个四年,估计到时候你就算看腻了也得天天看着了。”
南山目光定定地看着宋随,语气坚定到像是在立誓:“不会看腻的。”
宋随被他这一特认真的态度逗笑,伸手揽上南山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低声笑了好一会儿。感受到怀里人胸腔的震动,南山回抱住他,脸埋在人脖颈处,说话时的热气渗进颈侧薄薄的一层皮肤里,宋随听见南山低声说:“宋随,我还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麽?”宋随止了笑,侧耳等着他的下文。
“怕有比我更好的人会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出现,怕时间久了会让你觉得有没有我这个人都不重要了,怕某天早上我一睁开眼看到你说你不需要我了。”
低缓喑哑的嗓音贴着皮肤烙进宋随耳里,南山每说一个“怕”,他心尖都会颤一下,像被人捏住了最柔软的地方反复碾磨,酸酸涨涨中藏着丝丝缕缕的痛。
宋随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双手捧着南山的脸用眼睛临摹着对方的五官和轮廓,反思自己是不是给他的安全感还不够,才会让南山如此意气骄傲的一个人感到不自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患得患失。
南山沉默地注视着他,眸底不加掩饰的害怕纠结不舍与爱意让宋随看了个真切,他仿佛赤身裸体地跪在对方面前,双手高举着一颗被自己掰的稀碎的真心渴求对方怜悯。或许在外人眼里他一直是这段关系的掌控者,可内里只有他自己清楚,在这段关系中,宋随才是那个掌握全局的人。
话卑微到了土里,南山不怕宋随笑话他,他怕宋随不要他。
倒映在眸底的人影动了,宋随缓缓靠近他,随後额上便印下了一吻。南山垂下的眼睫微颤,再擡眸时跌进了一池清潭中,宋随望向他的目光柔和却坚定,他轻声道:“不会的南山,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两人对视了良久。南山的语言系统从宋随说完那句话之後便丧失了,若不是徐六信息来得及时,宋随还真担心南山会用他那深沉的目光盯自己一宿。
经过一夜彻谈,南山再无半点秘密瞒着宋随,他拿过手机毫无避讳地当着宋随的面,点开了徐六发来的长达三十几秒的语音,对方贱嗖嗖的声音响在两人之间。
“山啊,怎麽样了啊。听哥一句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宋随要生气的话,哥前台那重金买来的键盘随你跪,跪断了哥也绝不心疼。再不行的话,二楼卧室随你俩造,床单被套柜子里都有,薛姨那边我就说你跟我在一起呢……”
没等听完,南山就摁灭手机扔在了一旁,这略微嫌弃的小动作惹得宋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捧着南山的脸转到自己面前,双手略微挤压,对方的嘴便嘟了起来。沉默寡言任他摆弄的南山有点可爱,宋随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嘴唇道:“南山,亲亲我吧,今晚亲了你好几下你都没回应过,你再不亲我,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宋随话落,唇上便附上了一层柔软,南山吻的又柔又轻,像庄重中又带着虔诚。宋随似是不满,没吻多久就轻轻推开了他,南山茫然地擡眸看他,宋随拽着他衣领凑近自己,嘴唇贴在南山耳後低声道:“我没有那麽脆弱,你可以用力一点,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凶起来的时候帅得要死。”
“啪”一声,空气中似乎有什麽东西断掉了,那是南山脑子里紧绷的最後一根弦。
微滞的人眸子一暗,宋随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南山苦苦压制的情绪在瞬间便冲破了层层枷锁,争先恐後地涌了出来,环着宋随身体的双手用了力,等当事人小宋同学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扛在了肩上。
“南山你干什麽?”这人前後态度变得有点快,宋随有点不习惯这种姿势,微微一挣扎身後便迎来了一巴掌,不轻不重却让宋随红了耳尖,刚刚还在挣扎的人瞬间僵着不动了。
南山边扛着宋随边往二楼走,冷沉了一晚的脸上终于有点了笑意:“宋随,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你这辈子都要跟我拴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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