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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第2页）

“同他们记气也无用了，问题不是一日便能改好的，如今之计，应当要从根源改起。”

轮椅发出吱吱轻响，回荡在空荡的酒窖。

姜馥莹从祁长渊那里知晓他的腿十有八九是因着家中龃龉，心中难过更甚。好好一个如玉郎君，明明能封侯拜相为国为民，却徒有知识抱负无法实现，这等英才，本应遨游天地的。

她确实容易心软，祁长渊说得对。尤其是面对她的友人，徐清越对她一直都很好，没有来由地体贴，她总觉得自己应当好好报答他。所以在出谋划策这一方面，她也是仔细想过。

“这些酒我都尝了口，”她道：“酒都是好酒……如果不掺水的话。”

她笑了声：“酒香不怕巷子深，如今这等好酒家家酒坊都有，可别家除了这些常见的，还有各家新出的招牌。咱们却没有。”

徐清越耳尖微微一动，他莫名很喜欢姜馥莹口中的“咱们”，此前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看向她：“那你说，应当如何？”

“打出咱们的招牌。”

姜馥莹声音干脆：“这些酒好是好，但年年都是这些模样，没有半点新意。不若叫人多加尝试，研发些新的酒酿出来，若口感合适，再根据其口味打响名头……譬如我就听说，隔壁某家酒坊的招牌便是生辰酒。招牌响亮，口号朗朗上口，整个雁城都习惯在生辰之时买上一坛，无论贫富，都快成了习俗了。”

徐清越点头，瞧着她的眸中微微闪动着光。

“你想得很不错……只是，如今我三房如何寻来这等会研制新品的能人？不是我等守旧，只是怕投入了大量金钱与时间，最後卖得还不如这等老酒，白白浪费精力。”

这些酒，都是经过了时间检验所留下来的，符合大多数雁城人的口味。

姜馥莹笑了笑：“我也只是说出我的想法罢了。做生意我不懂，你们都是行家，考量得自然比我周到。只是想着当下现状，还不如放手一搏，总比就这麽不管不顾，任其败落下去得好。”

“你这麽说得也是，总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

徐清越擡首：“喝了酒，这会儿可头晕？”

“还好，”姜馥莹脸有些红：“我很小的时候就偷阿爹的酒喝了，每次都红着脸被阿爹说一顿。不过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晕的。”

她笑着，盈盈水眸映着男人的侧脸，微红的脸颊带着些娇俏，唇红齿白，瞧着如同春日新绽放的花。

徐清越眸色凝了几分，半晌转过头，视线垂落在远方：“你此前说过会酿酒，要麽……你来试试？”

他轻笑：“你的口味，我信得过。”

姜馥莹本欲推辞，被徐清越又夸了几句，带着些微微酒意的脑子顿时飘向了远方，稀里糊涂地应了下来。

两人一道回府，姜馥莹缓步推着徐清越，还在同他说着今日酒坊中事。刚回府中，便见那平日跟在祁长渊身旁，穿着银灰铠甲，长剑骇人的亲卫与她曾见过几回，应当是自幼跟着祁长渊伺候的无忧迎了上来。

瞧见她，无忧道：“娘子可回来了……世子为您做了新菜式，您去看看？”

他的面色可不像只是做了个新菜式，姜馥莹瞧了一眼，知晓或有什麽旁的事，与徐清越道：“我看看去，让他们先送你回去罢。”

徐清越看向无忧，还有他身後黑骑卫的人。

“我也一道吧，”他道：“若有什麽事，我也可以照应着。”

无忧看着姜馥莹，显然是一切都听她的。

两人一道过了去。方一进福山居，便觉此与平日大不相同，甚至还多了些面生的人。

“这是怎麽了？”姜馥莹低声问着无忧。

无忧答：“姜娘子来了便好，实在是……明恪县主来了。”

“来了就来了，何至于这般严肃？”姜馥莹瞧着他们，“明恪县主不是对世子挺好的麽？”

“是倒是，只是，”无忧哽了会儿，转头看了看黑骑卫的人，“昨日里黑骑卫去了寿昌伯府，拿着麒麟玉令查处。这麒麟玉令乃是陛下给黑骑卫的特权，玉令一出，若是再拒便是抗旨不尊，违者当即处死都没人能说什麽。寿昌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县主这回来，应当是因着这事。”

他声音更轻了些：“来了好一会儿了，姜娘子，世子只有跟您在一处的时候才算开怀。我等虽相伴更久，却远远不及您更通世子心意。世子与我们，总觉得隔着一层什麽……”

姜馥莹默然听着，徐清越也不曾说话。到了院中，正巧见着铃兰玉兰二人站在屋门口，看向他们二人。

铃兰微一福身，与玉兰对视一眼，扬声道：“姜娘子来了。”

屋中的声响静了几分，姜馥莹稍等了会儿，便听门被从内打开，燕琼从里出了来。

淡罗衫子与金灿的发簪仍旧衬不出她的姿容，原本明媚的容貌硬生生压得沉了几分。

“走。”

她言简意赅，眼眶却通红。

看着姜馥莹，如同看见了什麽极厌恶的东西。

她走近几步，微微仰首，让眸中晶莹的水光消逝在空气中，唇角轻擡。

“姜娘子，”她声音沉沉，带着鼻音，“祁长渊此人心狠，又冷。在他身边，绝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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