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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然後呢,那个算出这个消息的天师去哪儿了?”
贺言远的手还是那麽冷,也不知道是手冷,还是心冷。
边歇语用两只手捂着贺言远靠近她那边的手,她还记得,她刚来到青囊门派时候,贺言远翻书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那时候贺言远的手还不像现在这样。
“我也打听过,早就不见踪影了”,贺言远看着在蜡烛上跳动的烛火,“也不知道是早就被贺家人灭口了,还是本来就是和贺家人是一夥儿的。”
“也是,三五年前的事儿,谁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自从贺言远弄清楚了自己与贺翊念的不同,将寄托在自己所谓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完全放弃之後,贺翊念就像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
“贺翊念,也就是现在的何以年连这间屋子里的木头桌子高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家虐待他,就连个子也长得不高,身量比我整整低了一头儿”,贺言远一边说,一边拿屋里物品打比方,“当时我满心满眼都想着早日离开贺家,到时候贺家眼不见为净,心里多少能舒服一点儿;我也能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他听到府里的下人说过,当时是他先出生的,就算贺家人不承认,也算得上是贺翊念的哥哥,就想着跟贺翊念一段儿时间,趁机学点儿什麽能傍身的东西。
贺家对贺言远不怎麽好,但对贺翊念可以算得上是“要月亮不给星星”,就连请来的夫子都是最好的。
贺言远想着,如果想要学一些高深的技巧,只靠他一直在学堂旁边偷听也不行,于是就心甘情愿地跟在当时的贺翊念身後当起了小厮。
“说来也巧,当时来贺家的还有青囊门派的人,只不过我不知道来人是谁,那人还没有与贺翊念见上一面,就被贺家的人打发回去了。”
青囊门派当时应该刚刚才建立门派没有多长时间,明明已经因为异化与门派内权力斗争忙得分身乏术,怎麽还有空关注贺家的事儿呢?
贺言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贺家对我管得很严,我很少能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什麽消息,只能偷听。”
不过跟在贺翊念身边之後就好了不少,贺言远继续说了下去。
贺言远当时根本搞不清楚贺翊念究竟是为了什麽才缠着他不放。
当年的贺翊念并不缺少玩伴,因为贺家有钱有权有势,不少人家的公子都想当他的伴读,就连亲人兄长的关爱也有不少,从哪个方面来看,他似乎都并不需要贺言远这麽一个从小与下人厮混长大的丶不体面的哥哥。
在贺翊念与旁人相处时,贺言远就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一个被家里人娇养惯了的蠢笨的公子哥儿,如果有什麽事儿会让他吃亏,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贺翊念对贺言远确实不错,甚至比他周围的人还要好上不少,但贺言远也并不打算想太多,贺翊念这样做大概也有自己的原因,他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好好丰满自己离家的羽翼,早日攒够离开这里的资本就好了。
终于有一天,贺言远发现了那个贺翊念一直拦着他的原因。
那天,他被人支开,考虑到贺翊念那边还有夫子授课,贺翊念就迅速将活儿干完,打算再继续旁听一下。
回到了贺翊念的书房,害怕打扰了里面夫子讲课的兴致,就没有打算继续进去,只不过屏息凝神地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房里讲课的声音。
没想到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多少年在贺府茍且偷生的习惯让他没有冲动地立刻从房间里闯进去,只是偷偷地在那一层薄薄的窗纸上戳了一个洞,从那个小洞里往里望进去。
他看到了贺翊念,却没有看到了贺家专门请来的丶教导贺翊念的夫子,反而在这里看到了他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贺翊念的父亲。
也是他的“父亲”。
贺言远曾经远远地听到过自己这位“父亲”的声音,当时他已经能记得不少事儿,能干得活儿也不少,就连复杂的话外意都能听清楚几分。
“贺言远人呢?还在这儿吧。”
那位和他一起干活儿丶经常偷懒的小厮诚惶诚恐地应了声,大概地向对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现状。
“那就行,别死了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贺言远觉得自己从来没听过这麽冰冷的声音,那麽,对于贺翊念来说,自己这位“父亲”大概不会如此吧?贺言远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晰,哪怕说自己只是一个被贺家抛弃的“弃子”都算得上好听,不骂自己是祸星扫把星就算好了;那对于与他截然不同的丶象征着贺家未来的贺翊念,大概多多少少是会有一些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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