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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既然你已经被母亲带回权家,那你就是权家人,往後谁也不能赶你走。
他是这麽说的。
温念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记得说这话时,他身上棕色大衣上镶嵌的由紫色宝石制成的纽扣。
可後来,也是他,在亲生妹妹回家後,亲自出面将她赶出家门。
他抓着她的脖子,就像是要直接掐死她般,单手将她拎离地面,
温念战战兢兢,被抓得疼了,泪珠盈满睫毛,惊叫出声。
男人那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睇着她,没有一丝怜悯,就连声音也比数九隆冬的天气还要更冰寒。
“珍珍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和你孤儿院的所有人,谁都别想活。”
铺天盖地的冷气,夹杂着雪花的北风,吹在人脸上,就像刀子割肉一样疼。
吹得人骨头缝都痛了。
权律深松手,温念娇小的身子就瘫软着向下滑倒。
未成年的女孩,在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是那样脆弱,不堪一击。
温念知道,他从来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人是有高低贵贱的,身份的千差万别,天赋能力的等级,所有的一切,都在宣告着她的卑贱。
她的所有努力在他们面前,就像一场不自量力的笑话。
当真正的公主回到城堡後,僞装成公主的丑小鸭只能落荒而逃。
温念哭泣着,泪水无声无息流了满脸。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明明刚刚才差点被掐死,看着男人要走,还挣扎着扑倒在地上,死死抓住他的裤脚不放。
黑色的皮鞋,鞋底还带着无意中沾染的雪花,那种皮质的触感,光滑而冰冷,是毫无温度的质感。
女孩的脖颈上印着被掐出的红色指印,眼神是无助的,表情是绝望的,声音中充满乞求。
她叫他:“哥哥”。
这个在心里面酝酿了无数次,却始终不敢叫出口的称呼,终于在这一刻,第一次叫出口。
但男人脚步不停,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因为担心离家出走而陷入危险的亲生妹妹,粗暴的甩开她,步履匆匆的转身离开。
于是,她的声音也就这样逐渐消散在呼啸而来的冷风中,
无影无踪。
……
那个冬天,真的好冷啊。
冷到温念如今想起那场大雪,都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心脏破了,被扎出个大洞,然後结成痂,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时不时就要渗出点血迹。
她抱紧双臂蜷缩成一团,逃避般闭着眼,却依旧难以摆脱那些无法忘怀的画面。
为什麽总是她呢?
为什麽被放弃的总是她?
是她不够努力吗?还是……她本就不配?
温念脑子里这麽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此时屋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中,装潢华贵的屋子显得那样冰冷,窗子透进微弱的光亮与窗外的嘈杂声混淆在一起,让这间屋子仿佛跟外界形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无法连接。
温念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木质地板硬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握紧披在身上的裴瑾的外套,属于对方的清新雪松香气,带给她一丝微妙的安全感。
她酝酿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到窗边,楼下熟悉的身影让她一瞬间紧绷,浑身血液倒流,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砸到光滑的实木地板上,就像滴落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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