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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双手插在兜里,好似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懒懒放任一切事物自由发展。
同时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季子白。
他的视线里具有一种仿佛实感的压迫力,浓稠的血腥气。活像一块散发着腐臭味的沼泽,连吐出来的气泡都糟糕得令人反胃。
既然陆尧拥有之前的记忆,该不会他也……
没等她继续想下去,忽然,季子白抬脚往前走来,难道也被娜娜的歌声所迷惑?
姜意眠微微皱眉,有些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果然。
季子白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在那三人深受歌声蛊惑、海水堪堪没过胸脯的关头,他掀了掀唇,吐出一句:“真没意思。”
声音不大,但诡异地具有力量,生生将他们的理智拽了回来。
“难以置信,我们怎么会在海里?”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好痛。”
回过神来的人类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岸边,手忙脚乱地拧着衣服、裤脚,心脏仍在扑通狂跳。
他们竟与死神擦肩而过。
差点就不明不白的溺死海中,想起来都一身鸡皮疙瘩。
顾明连忙道谢:“谢谢教授,要不是您的提醒——”
“让开。”
“……”
顾明默默让路,季子白径直掠过他们,一步一步,稳稳抵达礁石凸出的边锋处。
风吹得衣摆猎猎扬动,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落在干净的水面上,宛如一个牢笼。
他稍稍低下头,笼子便捕住了她。
一条人鱼。
不知道为什么,看清她的那一刻起,就好像看见一只脆弱的初生羊羔、一个没有眼睛洋娃娃,或者一朵枯萎的花,一块破碎的宝石。
总之是一种美又残缺的东西,非常有趣,十分喜欢。
光是看着,就从心底涌出一阵奇异的、难以压抑的兴奋。
——这是我的东西。
他莫名诞生这个想法,坚信这条人鱼就是他的玩具,他的宝贝,一整个都该归他所有。——连她自己都没有抗拒的资格。
仿佛只要开口说一声:“我是你的主人。”便可以理所当然地摘下她的眼睛,剥离完整的一块皮肤,放进漂亮的玻璃瓶,珍藏在他的床头。
但是。
当然不可能随便说出那么隐秘的话,所以他想了想,改成一声意味深长的:“过来。”
那条人鱼又警惕地往后退。
顾明看在眼里,生怕‘不会说话’的教授把难得一见的生物吓走,硬着头皮提出建议:“教授,呃,我想,您的语气可能稍微冷淡了一点,要不要试着,温和一点?”
温和。
两个陌生的字组成一个陌生的字眼,轻巧地划过唇齿。
季子白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绢——为了环保,新人类不再提倡任何一次性用品,包括纸巾——仔仔细细地将碰过树木的手指擦得干净。
而后再把它折起来,边角整整齐齐,放回另一边口袋。
拉扯唇角,他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蹲下身,朝他的所有物伸去手掌。
“——过来。”
他无比‘温和’地说:“离我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季狗的心理活动本来不是这样的,不过昨天抄写张爱玲先生的作品(为了提高文笔,我是个垃圾)看到一段妙绝了的描写,就很班门弄斧地化用了,应该没有关系吧……?
张爱玲《年轻的时候》原句:
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仿佛这个人整个是他手里创造出来的。她是他的,他对于她,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她是他的一部分。仿佛他只消走过去说一声:“原来是你!你是我的,你不知道么?”便可以轻轻掐下她的头来夹在书里。
↑谁看了不说绝,啊,30w字的病态血腥爱情脑补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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