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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许父单独见面那天,吴过对面刚坐下,许父的神情就透着几分了然,仿佛早料到会有这麽一天。
没等吴过开口,许父反倒先问,“你和子铭以後打算去美国,还是留在国内?”
吴过没料到许父这麽直接,略一思忖後认真答道,“去北京,那边机会多,子铭之前注册过公司,去那边发展更方便。”
许父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或许对老人来说,不用隔着重洋去见一个曾赌气不理自己的儿子,已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沉默片刻,许父又问,“你父母那边,怎麽说?”
吴过给许父添了些茶,据实相告,“他们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接受。”
许父叹了口气,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你爸那脾气,怕是一时转不过弯,改天我去看看他。”
吴过设想过无数种场景,唯独没料到许父会这麽轻易接受,甚至还要出面帮着劝自己家里。他有些无措,试探着问,“许叔,您没什麽要对我说的吗?”
许父先看了看他,随即叹息着转头望向窗外,“以前我总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馀地,可这些年过来,再加上子铭带回来个明显在敷衍我们的男孩子,我就知道他心里没放下你,也就你芸姨好哄才信。不说子铭从小主意就正,後来我也想明白了,普天之下,没有拗得过孩子的父母。”
吴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顿了顿才道,“许叔,谢谢您成全,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
许父转回头,靠在椅背上,最後问道,“吴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处世丶品性我都信得过。但我最後问你一句,如果你和子铭哪天分开了,你们费这麽大劲冲破的这些困难,你还觉得值得吗?不会後悔吗?”
吴过望着杯底淡淡的绿意,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许叔,这些年每次想起三年前您跟我谈话的事,我都後悔当时没勇气面对。但和子铭分开的这些年,我慢慢明白,人这一辈子其实不长,要是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得藏着掖着,那这样平淡的日子过着,还有什麽意思?”
吴过放下手中的茶杯,无比郑重地看向许父,“所以许叔,不管我们能走多远,最後会不会分开,我都敢肯定,等我老了那天唯一会後悔的,是年轻时有机会的时候,有没有拼尽全力争取过许子铭。”
……
四个家长里,最容易接受的要数许母。乍一听儿子说起时,她只惊讶了两秒,接着用一分钟消化了这个事实,随即抿了口茶道,语气里带着点担忧,“不知道你爸会怎麽想。”
许子铭便把吴过刚和父亲谈完的结果告诉了她,还补充道,“我爸这会说不定已经去看吴叔了。”
“你爸他……就这麽容易接受了?”许母自小被教得喜怒不形于色,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方才儿子说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好上了,她倒没太失态,反倒是丈夫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她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杯子。
许子铭没提父亲几年前就撞见过的事,只避重就轻地说,“我爸也有开明的时候。”
就这麽着,许父前脚刚去劝完老战友,第二天许母便约了吴母这位老闺蜜喝茶,几番见面聊下来,吴家总算慢慢接受了。
许父是四人里最清楚两人纠葛的,虽没明说,心里却明镜似的,是自己儿子先招惹的吴过。但在吴家那边,因为吴过的“坦白”,吴父总对许家怀着深深的愧疚。以至于後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个老战友见面,都带着点说不清的尴尬歉疚,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
为了逗吴母开心,许母隔三差五就把许诺往吴家送。见吴母疼得紧,有时还会提议,不如让吴过也要个孩子,以後许诺肯定要跟着他们俩,两个小孩儿也好作伴。
……
夏去秋来,转眼又是两个月。
这天,北京CBD街头,许子铭穿着风衣刚走出写字楼,就看见吴过站在街对面等他。
吴过就那麽站着,什麽也没做,就瞬间攫住了许子铭的全部目光。他想装作平静地走过去,怎奈嘴角不住地往上扬。
“什麽时候到的?”许子铭压着嘴角问。
“刚到没多久,刚面试完,看离这儿不远就过来了。以前都是你在小区门口等我,今天换我来接你,怎麽样?高兴吗?”吴过笑问。
许子铭笑而不答,挑了挑眉,“这麽好?”
吴过也笑了,“这就叫好了?还挺容易满足。”
“以前在小区门口等你下班,你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个劲儿往前骑。这麽一比,现在当然好。”许子铭故意拿话逗他。
吴过摇摇头,心里想着这小狗还挺记仇,脸上却已笑意盈盈,“待会儿先去买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他们现在租住的地方离许子铭公司很近,他平常都走路上下班。两人并肩走着,吴过正想告诉许子铭,这次面试的会计事务所感觉成功希望挺大,视线却被前方一只胖乎乎的哈士奇吸引了。
这狗怎麽看着这麽眼熟……
顺着狗绳往上看,好巧不巧,撞上了那张早已定格在记忆里的脸。
黎远卿乍见吴过,也有些尴尬,顿了一下才走上前,“吴过,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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