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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扼杀（第2页）

杨望愕然看着他，指尖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几分。

饭袋子大口呼吸着：“你知道我为啥叫饭袋子吗？我原名叫范尽，因为那时候快饿死了，行晟说我这名不好命就不好，所以给我改了名，叫我饭袋子，能装饭，能装好多好多米，吃好多好多的饭。”

杨望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来。

“至于那个女工，”饭袋子笑笑：“他娘的，一个小姑娘被那畜生折磨成那样，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可我不能啊！救了她，谁还会给我钱？许文清是我的大财主！我的摇钱树！谁都不能挡我的财路！”

他说到这里，原本涨红的脸忽然扭曲，眼神里透出一股癫狂的狠意，“对了，还有你媳妇，她马上也要死了，你知道许栋为什麽跟我买油吗？他要在你媳妇身上淋满桐油，制成一具不能说话的雕像，让她长长久久陪在他身边！”

饭袋子的双臂如疯狗般乱挥，试图挣扎出杨望的钳制。杨望齿根发出轻微磨动声，反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粗暴地将他按回地面。

“你知道人和蛀虫有什麽区别吗？”杨望看着他：“蛀虫会为了吃饱肚子，拼命地蛀空一切；但是人，人有良心，没了良心，就不再是人了。”

饭袋子瞪大双眼，拼命踢蹬双腿，似乎还想再说些什麽，但他的脸渐渐蔓上一层紫色，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双手本能地抓住杨望的手腕，死死盯着杨望，不久，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然後彻底没了动静。

杨望松开手，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周围静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声在寂静里起伏。

忽然，茅草丛的另一边晃动几下，似乎有人躲在里面。杨望目光一沉。

“谁？”

那草丛又动了几下，一个头发沾满树叶的男人狼狈地钻出来。

“杨公子，是丶是我......”

吴庸端手讪笑着，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饭袋子的紫青的脸，心下一横，一脚踢过去，狠狠啐了一口：“挨千刀的孬货！该死，该死！”

他连踢数脚泄愤，气哄哄地喘了几口粗气，又四处看看，捡起一簇枝叶茂密的树杈，将尸体掩盖好，才朝杨望拱拱手。

“原来您真是总督大人的公子，之前是小人冒犯，还丶还望您不计前嫌。”

“你不在窑场照顾许栋，跑来找我干什麽？”杨望没正眼看他，拨开茅草，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吴庸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许栋喝了药汤，过些时辰自然会醒，我用不着守在他身边。”

他话里话外对许栋不再向从前那般敬重，杨望听出这层意思，仍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吴庸见他没搭茬，略显尴尬地支吾两声，自顾自道：“小人已经把这次运油的粮船都放出去了，还派人去民间散播言论，马丶马上就会有人发现，窑场偷运贡油的事，只要再丶再查下去，暗通海东之事也会暴露。”

按照许栋的计划，一旦这两件大事被揭发，激起民怨，那麽兹事体大，官府就不得不继续查下去。窑场的背後是许氏宗族，必然因此遭受牵连。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只有许栋能做出来。

吴庸试探道：“沈姑娘那边......进展如何？”

他关心的是沈峥给族长投毒的事，可惜这件事因为沈峥的失踪被彻底打乱，就连杨望也不知道沈峥现状如何。

短短一夜内，发生了太多事情。杨望言简意赅地将这一切告诉给吴庸，吴庸两颗小眼睛转了转，忽然道：“如果公子需要人手，小小小人认得一夥人，或许能帮衬一丶一二。”

“——吁！”

一个男人跳下马车，将鞭绳往许宅大门小厮手里一塞，脚下踩火般冲进孔雀苑。

许文清从食筐里抓起一把细碎的谷粒，随手往地上一撒，几只浑身雪白的孔雀立刻昂首走来，探出纤细的喙，轻轻啄食。许文清享受地闭上眼，侧耳倾听那“沙沙”地啄地声。

“少主，不好了。”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官府刚刚在渡龙口截下一批粮船，查封了三十三桶僞装成菜油的贡油，不仅如此，还发现窑场了与海东人往来的信笺，现在外面民怨沸腾。”他顿了顿：“是许栋干的。”

“许栋，又是许栋。”许文清恶狠狠说道，白净的脸庞却在同时闪过一丝兴奋：“老莫，你是我安插在许栋身边的马夫，你的消息一向灵通，你说，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我们？”

老莫低下头，“许栋此举有破釜沉舟之意，如果他攀咬少主，少主不能掉以轻心。”

许文清抚摸着孔雀洁白的羽毛，“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我想想，如果他来攀咬我，我该送他什麽礼物呢？”他激动地揉搓掌心，“这麽些年，他什麽好的都留给我先用，我自然不能亏待他。”

许文清四周寻找着，目光忽然落在寝宅二层，想到里面还有一个被他困住的女子，眼中一亮。

“我还记得那夜破庙的大火，烧得十分绚丽，那个小姑娘发出的喊叫撕心裂肺，实在动听。只可惜现在是白昼......无妨！拿火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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