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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觉卫嘉彦似乎有点不高兴,是觉得她不该和丫鬟们一起胡闹吗?
卫嘉彦一直盯着她,又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周围衆人纷纷看来,还是那嬷嬷说了句“世子给你的还不接着”,昭昭才一语惊醒,快速接过红包,低下头不敢看他了。
接下来直到宴席结束,昭昭都没敢去前院,乖乖呆在後院与丫鬟们一起打叶子牌,今日侯府有喜事,她们几个身份上都有点特殊,属于主子们的房内人,反倒不好出现在男客面前,管事的嬷嬷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偶遇卫嘉彦後,昭昭总觉心神不灵,好像有什麽事要发生,因精神不集中,一下午连输十把。
她虽然是卫嘉彦房里人,但毕竟没个名分,月钱与一等丫鬟相同,每月三两银子,府里行走层层关节都需打点,这几个月她没攒下多少。
好在卫嘉彦给的红包够大,她才没能输光家底。她一直以为卫嘉彦是随手从地上捡的,对比其他人手上的才知道不是,她这一封明显厚重得多,大概是单独为她预备的。
卫嘉彦对她其实还不错。但他越是这样,昭昭越不安。尤其是在大婚之日,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妾预备役,她觉得卫嘉彦还是不要想起她比较好。
这种不安一直延续到晚宴结束,客人们都散场,整座侯府沉寂下来,黑夜里大红灯笼散发喜庆的光芒。
卫嘉彦在京中很得女子喜欢,但在男子中却人缘极差,活了二十年,只宋砚雪一个知心好友。
今日全城的贵公子都来了,借着婚礼的由头,将多年来被贵女们忽视的怨气全撒在他身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少说灌了他五坛子酒。
对面人多势衆,卫嘉彦身後只有一个不胜酒力的宋砚雪,喝到最後已然脚步虚浮,眼冒金星,像死猪似的被宋砚雪扛回新房,连红盖头都没挑,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过去,将床单上的枣子花生压扁一片。
卫嘉彦感受到背部妨碍,皱眉大吼一句:“什麽东西!”翻身躺到里侧,一只脚险些踹到王琬身上,还是宋砚雪伸手挡了一下。
然後新房内就响起粗重的打呼声。
“……”
衆嬷嬷丫鬟纷纷尴尬地看向规矩坐在床头的新娘子,额头溢出热汗。
王琬交握在膝上的双手悄然收紧,陪嫁丫鬟环青安抚地揽住她的肩头。
陈嬷嬷是姚姨娘心腹,对婚礼一事不大上心,总归卫嘉彦不是她正经主子,想着赶紧干完活赶紧交差,她眼珠转了转,讪笑道:“世子醉成这样,一时半会醒不来,春宵苦短,咱几个就不站在这碍眼了。”她指了指低头的五个丫鬟,“都跟我走。”
几息之间,丫鬟们鱼贯而出,很快新房里就只剩下宋砚雪和王琬主仆俩面面相觑,他顿了顿,拱手道了声告退,快步离开了。
室内鼾声连绵不断,王琬默默坐在床沿,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拉下红盖头,用力扔到地上。
“卫嘉彦,你家欺人太甚!若不想娶我,何必上门提亲!”王琬使出全力推搡床里侧的人,竟是纹丝不动,心里更气了,一展手臂将桌上的合卺酒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仅仅让卫嘉彦皱了皱眉头,而後翻身继续睡去。
“娘子冷静,当心脚下。”青环赶忙将她拉至一旁,苦口婆心道,“依我看,世子并非故意怠慢,大喜日被多灌几杯酒很正常,待会叫下人送碗醒酒汤就成,咱们该走的流程一个也不会少。你千万别中了幕後之人的离间计!”
王琬耐心已到极点,没能当着侯府下人的面当场发作已是不易,勉强道:“什麽意思?有话就说,怎麽跟王毓芝似的,喜欢与人打哑谜?”
环青仔细关上门窗,压低声音道:“听说世子与姚姨娘不对付,没有她的授意,那婆子敢把您撂这吗?娘子什麽身份,当朝太傅长女,姚姨娘又是什麽身份,一个山上的贼婆娘,出身低贱,没点手段怎麽可能坐上现在的位置。侯夫人的位置空着,她才能掌管侯府。如今娘子进了门,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这执掌中馈的权力也该移交到娘子手上。娘子出身太高,她分明是想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保不齐世子喝的烂醉也是她设计的。”
王琬渐渐听出点门道,一听不是卫嘉彦的错,气通了大半,她最在意的就是卫嘉彦对她的态度,旁的事和人一概不在乎。一想到自己的洞房花烛日就这麽平淡地过去,无措道:“那该怎麽办,总不能让我主动吧?听说男子醉酒时是没办法来事的……”
饶是知道自家娘子豪放的个性,环青也被这番话弄得脸颊发烫,她轻拍了下王琬的手背,安抚道:“奴婢先陪娘子沐浴,叫下人送醒酒汤来,说不定等娘子出来,世子就醒了。”
王琬端坐几个时辰,腰都打不直了,头上的珠钗更是一个赛一个沉重,压得她头昏脑涨,脖子发麻,早就想将这一身行头脱下,闻言点点头,随着环青去了净室。
等清清爽爽地从净室出来,床铺空荡荡,哪儿还有卫嘉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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