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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摸了摸耳後,一张老脸作出青年般的神态。
“今天雾太大,我想着只接这一单,多载点也就罢了。”
“算啦,所幸是好生生地把人都带到了岸上,没出什麽变故。”
“……”
显而易见的,这位外表二十多岁的妇人,与这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船夫是夫妻。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船夫连船费都没想起来收。
几人想要插嘴问一句“水里有什麽危险吗”,却难以插入两人的氛围中。
之後可能还要乘船,也不好像方才打断人唱歌那样煞风景。
只得等着他们腻歪完。
等船夫终于想起来收客人船费时,他面色尴尬地说了句抱歉,又给了句善意提醒。
“我们桐镇在兰词乡里算大的,只要不在夜里靠近河边,就很安全。周神医住的地方离河有些近,建议你们明日再去找他。”
等船夫牵着妻子的手离开後,萧术表示要跟叶听荷打赌。
萧术:“还是五百灵石,我赌他妻子是鬼。”
叶听荷:“我也这麽认为,不赌。”
“好吧。”他遗憾地说,馀光瞧见殷骐蹲在河边,不知在捣鼓什麽,朝着对方走去。
殷骐手里拿着一根树枝。
树枝光秃,色泽深黑,质地细密。
叶听荷一眼就看出它并非是普通树枝,而是一根阴沉木。
这根阴沉木被他拿着在水面上来回晃动。
萧术:“钓鱼呢?”
殷骐点头:“是的。”
“姜太公钓鱼不栓弯鈎就算了,你连线都不挂一根?”
“好饵无需鈎,也无需线。”
殷骐的笑容还未收起,就见水面泛起涟漪。
一只苍白的手从水中伸出来,如抓救命稻草那样抓住了树枝,猛然用力,要将殷骐拖入水里。
他身形巍然不动,手下也一用力,将水中的东西扯到岸上。
不出意料,这是一只水鬼。
修为刚过百年,身上没有煞气,看着十分无害。
殷骐对水鬼说:“别的女鬼能被人养在家里,你怎麽只能躲在水沟里?是因为没有人爱你吗?”
水鬼:“……啊啊啊啊!”
直接就发了狂,两手乱舞,头发乱甩。
但居然丝毫没有攻击他的意图,就搁这儿干嚎,伤害他的耳膜。
这样疯癫的状态,本该让人心生不喜。
可这水鬼长发甩到身後,便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身上一件湿透的白衣,遮不住玲珑身段。
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殷骐随手打死水鬼,将阴沉木树枝收好,站起身,颇为玩味地说:“这里也许不应该叫兰词乡,而应该叫温柔乡。”
秋与游侧耳,面有不解,又寡言不语。
叶听荷问出她心中的疑惑:“怎麽说?”
萧术:“他的意思是,这里是鬼给人准备的温柔乡。”
这里的鬼不攻击人,通人情,又都这样美丽。
兰词乡如何不算消磨意志的温柔乡呢?
从河边离开时,有一句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话钻进了叶听荷一个人的耳中。
“你说,如果你死了,你的夫君还会和现在一样爱你吗?”
叶听荷回首,河面雾气弥漫,瞧不见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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