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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 62（第3页）

尤加搓了搓他後脑勺，指着何美美：“这是阿姨的同事，何叔叔。”

何美美打量杨晓杰，啊了一声：“你是那天掉水里的小孩。”

杨晓杰礼貌和他问好，何美美笑道：“小孩，大难不死必有後福，以後都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

杨晓杰重重点头：“奶奶说，阿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还带我去给树恩人上香了。”

尤加想起那棵救命树，心思动了一下，她要不要也去给树上个香？

老人进屋擦干净眼泪，出来招呼尤加进家里坐坐。

尤加看向她身後的屋子。红砖裸露，桌子板凳豁口丶老旧，看上去有些年头，角落里堆着一捆捆叠得很整齐的纸箱，边上有个透明的蛇皮袋，里头装易拉罐丶矿泉水瓶。家里失去了劳动力，小孩子又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经济条件显而易见。收回目光前，她扫过桌上崭新未拆封的保健品礼盒，想来是有关部门前来慰问过。

她轻声对老人说：“奶奶，我们还得回去上班，等周末了我们再来看你和晓杰。”

老人一听，马上说工作重要工作重要。

临走前，尤加将手里那兜子吃的都给杨晓杰，叮嘱他好好学习，不要调皮。杨晓杰大声说好。她望向那亮晶晶的眸子，心里有了别的念头。也不知道资助的流程复不复杂。

告别祖孙俩，她和何美美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才走了没两步，後头又有叫喊声传来。尤加回头，只见杨晓杰手里不知拿了个什麽东西，小细腿倒腾得挺快。

“阿姨。”

“怎麽了？”

“我丶我......”杨晓杰扭捏起来，两只眼睛一闭，冲尤加说，“阿姨，你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姨。”

尤加闻言一乐：“哎，小孩，这麽容易满足呢，我只给了你一兜零食，就全世界最好了？”

杨晓杰低头揪着手指头：“不只是零食，还有别的。”

“哦？什麽别的？”

“我知道你们大人都喜欢说悄悄话，可是我都躲在墙角听到了。阿姨，谢谢你的资助，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帮助的。”他揪开手里的铁罐盖子，露出一个深蓝色的电话手表，又说，“阿姨，谢谢你还给我送了电话手表。”

尤加懵了，何美美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资助？

她资助杨晓杰？

她什麽时候资助杨晓杰了？

她这个当事人怎麽一点不知情。

还有这个电话手表又是怎麽回事？

“原来你躲在後面偷听呢，还听到了什麽，和阿姨说说。”尤加矮身和杨晓杰平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化解疑问。

杨晓杰眼珠子提溜转，陷入回忆，而後摇摇头：“我只听到了村长伯伯和奶奶说，有人想资助我念书，一直资助到大学毕业为止。还说医药费的事情不用担心。”

“那你怎麽知道是我？”尤加反问他。

“叔叔说，他是代表你过来的，他还说电话手表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要是碰上困难了，打里面的电话就行。”

叔叔？

尤加怔了一瞬。

杨晓杰拿出电话手表，问她：“阿姨，我可以和你拍一张照片吗？这样我就一直记得你长什麽样了。奶奶有时候就不记得我叫什麽名字，也不记得家在哪里。我怕我会像她一样。阿姨，可以吗？”

尤加垂眼轻轻捏了捏没什麽肉的小脸，拿过他的电话手表，说：“好呀。”

她浅笑，杨晓杰比剪刀手。小小的方框屏幕，将这一瞬间定格。

“阿姨，你真好看。”杨晓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放大又缩小，噘嘴嘀咕，“我怎麽还是像小傻子。上次我和叔叔合照也是，叔叔就很帅气。”

“是吗？我看看。”她佯装不信。

“真的！喏，阿姨，你看！”

尤加接电话手表手不自觉抖了抖，心跳不可控地错拍。她生疏找到相册，里面有好几张照片。除了她和杨晓杰的合照，还有猫猫狗狗丶野草小花，奶奶的单人照和小孙子的合照。

她划到最下方，出现了杨晓杰和另一个人的照片。也许是身高差太大，男人在栽种于房子门口的那棵树前蹲下，小孩环着他的肩膀，笑得真的挺像个小傻子。而小孩身边的那个人，她闭上眼都能描摹得出来。

她捏过丶摸过丶亲过。

尤加揉过眼眶，指节染上湿润。她没有看错，也没有认错。

照片里的人，是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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