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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 70（第2页）

“妈只是有点感慨。当年，我也是站在这里，看着爷爷奶奶带你出去玩，再大一点，你爸爸送你去上幼儿园。渐渐地，你能自己背着书包去上学。现在，你都长这麽大了，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

刘芮下意识看向门边的位置。靠门右边的那面墙，曾经记录了尤加的身高，记录了她成长的轨迹，现在这面墙已经重新刷白，抹去了所有。她亏欠尤加太多，那是回不去的旧时光。她握起尤加的手，掌心叠上手背，“加加，你......你愿意原谅妈妈这些年的缺席吗？”

能原谅吗？

尤加觉得谈原谅太笼统了。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吃过的大大泡泡卷，她喜欢将泡泡糖展开，变成长长一条。如今当年事情的真相就像这泡泡卷铺展在眼，但她的心情却比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的洋葱还复杂。

她是该怪刘芮没有坚持，还是该责备奶奶欺骗了她？她找不到一个可以顾全两头的答案。她现在好比在河里彷徨，终归要找地方上岸。

“妈，都过去了。”就这样吧，她不想再被过去桎梏，也不想再被牵绊了脚步。也许维持现状也是不错的选择，至于未来如何，就交给时间定夺。尤加拿起自己的包，背对刘芮，“妈，我先去上班了。”

“好，路上小心。”

尤加快步下楼，有人已经等在楼下。她没让柏淮送，他捧起她的脸，安静望了好一会儿，一个比羽毛轻的吻落在泛红的眼尾：“好好工作，我还等着吃软饭呢。”

她踹了柏淮小腿一脚，笑骂他无聊。柏淮目送那抹亮色的身影骑上小电驴离开，消失在巷子口。

一转身，刘芮站在一楼上二楼的平台，嘴角擒笑。看样子，像来了许久。

唰一下，整张脸跟被日头白暴晒一天，又热又烫。柏淮挺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或者掌握隐身术。他当着一位母亲的面，沾了她女儿的便宜，还说了些不着调的话。

“阿姨。”他硬着头皮打招呼。

“小柏，介意带阿姨逛逛榕屿吗？”

柏淮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犹豫几秒，说：“阿姨，其实我来榕屿也才三个月。”

刘芮笑笑：“那也比我这个离开了二十年的人强多了，榕屿变化太大了，那天飞机落地榕屿，一路过来，几乎都变了样。”

柏淮最终还是答应了刘芮，陪着她到处走走。

尤加下班时，晃眼看见各提一大兜东西丶并肩一起拐进巷子的两个人，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她停在墙边三角梅遮挡的阴影下，拍下照片，直接发给柏淮，并附赠三个表达强情绪的问号。

她瞧见柏淮掏出手机，微垂头，绷起的後颈线条格外性感。坏，大脑跑偏了。她努力拽回，扫视对面发来的消息。

酷哥：【阿姨让我带她逛逛榕屿。】

尤加：【啊？】

酷哥：【嗯。】

尤加：【都逛哪儿了。】

酷哥：【去了很多地方，去海边，去了星河汇，阿姨说以前这边是个儿童乐园，你小时候喜欢到这边玩耍。还去看了你爸丶奶奶，阿姨问爷爷葬在了哪里，我说我也不知道。】

尤加眼底浅浅映笑，又撇撇嘴，打下一个【噢】字。聊天界面上方，显示对方输入中，没几秒钟又跳出来一句话:【刚才在超市，阿姨说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麽东西。】

视线朝前方一瞄，两人已经到六号楼楼梯口，她问：【你怎麽说的？】

酷哥：【佛跳墙。】

尤加的支在地上的脚，往前一滑，差点连人带车摔倒。同时脑袋顶冒出无语的六个点，不对，十二个点。

对面立马发来：【小心，别摔了。逗你的。我什麽也没说，只在旁边傻笑。快上楼，阿姨说要给你做好吃的。】

柏淮在能看见巷子丶去往三楼的平台，短暂停留，看见尤加往巷子里骑，才擡步上台阶。

尤加回到家，看见帮忙刘芮打下手的柏淮，悄悄挪到他身後，揪了揪他腰上的肉，才挪出客厅等着。不是她不想帮，实在是帮不上忙，本来厨房就小，刘芮嫌她碍手碍脚，把人赶到外面凉快。

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刘芮的厨艺也算不上特别好，但小时候总有一层滤镜，觉得自己妈妈做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连吃到不小心煎过火的鸡蛋，也要夸一句味道特别。

四菜一汤很快上桌，尤加尝出了不一样，只有可乐鸡翅由刘芮掌勺。她夹鸡翅的时候，刘芮的眼神饱含期待。

这道菜她小时候特别爱吃，总缠刘芮做，後来刘芮走了，轮到奶奶做饭。奶奶也会经常给她做可乐鸡翅，可再怎麽吃，也不再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加加，味道如何？”刘芮目不转睛注视尤加的动作。再棘手复杂的工作，都不及这一刻令她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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