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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做谢渊,不好受,那又如何?”
“无处容身,不得善终,那又如何?”
他要的不多,谢铭仁为了家国天下,舍弃他,那他便毁掉这个王朝,一点点撕碎给他看。他在意声名荣耀,想要名垂青史,那他便先予他功成身退,再让他背负满身污名。
他赤胆忠君,那他便让他一尝何为飞鸟尽,良弓藏。
他们都爱谢渊,那便夺走谢渊拥有的一切。
这日于天家夜宴公然现身,不过仅仅是开始。
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慢慢来,看心情了。
“倒是柯少君身在异乡,却敢暗矢袭人,想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既活得不耐,谢某送你一程可好?”
话落。
谢玖忽地弯唇,唇边牵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他五官俊美,眉宇料峭,笑意又端得和煦温朗,冲散了原本的锐利冷峻。
乍看像极了姜娆记忆里的“谢大公子”。
然而。
他掌中头颅再次朝下掼去时,看上去依旧轻飘飘的,仿佛一个不怎么乖巧的小孩,在恶劣地拍打鞠球。
“鞠球”接地之时,却是鲜血四溅,浆液横飞。
与之伴随的。半道偷摸过来,正躲在一处灌木丛后,透过簇簇花影窥视到全程的姜娆一下子瘫坐在地。
“呕……”
完了,这下暴露了。
本来吧,姜娆没打算要听人墙角。毕竟先前被一掌拍开,谢玖已经说了离他远点。
都怪那人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叽里呱啦,像在骂人,又像在唱歌。她听得断断续续似懂非懂,尤其那偶尔夹杂着大启官话的异域腔调,姜娆听得太好奇了,就鬼使神差地摸了过去。
仿佛小猫卧花,为了不露脑袋,她还刻意塌下了腰,一边揉胸,一边撅着屁股。
谁知听着看着,画面忽然就变得血腥起来。
死腿,就现在,快跑啊。
好歹是死过一次又重生的人,姜娆自诩心理承受力还算强大。
可此刻,她趴在花丛里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反而因惊惧过度,腿脚发软,头皮发麻,全身力气好似被什么抽干了一样。
除了大口呼吸,伴一身冷汗津津,她竟是丝毫动弹不得。
毕竟长这么大,谁见过活人脑袋爆浆啊。
这个谢二公子,简直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恰在此时,那些于行宫披甲执锐、全副执事的巡逻禁军们终于踩着整齐的步伐,经过并注意到这边。
隔着道旁绿荫,一道厉喝声传来:“谁在哪里?!”
看到禁军高举的火把,耀目的宫灯,姜娆仿佛看到了天降救星。
然而就在她泪眼汪汪,下意识张口想喊救命之时,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直觉,她忍不住侧头朝“案发现场”望了一眼。
这一望。
隔着夜影,风吹林动,头顶乌云遮月。
她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靠在槐树之下,大片袖襕被风翻卷。
正慢条斯理地擦拭掌中血污,恰好也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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