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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少女脚步声渐远,一地狼藉。
空阔的房间终于沉寂下来。
任由下颌绷得死紧,也任由手背青筋爬上腕骨,谢玖拉开书案前那把椅子坐了上去。
靠坐着,长腿嚣张地往两边岔开,而后一手搭着圈椅,另一手撑着书案,指节按压眉心,又从眉心划下。
窗外月光如练,竹影被风吹哗哗。
好半晌。
身上依旧残留着某种温香余息,丝丝缕缕无处不在。
腰腹之下,浴袍遮不住狼狈。
闭眼。
左眼灼灼如火。
谢玖忽然笑了一声。
为何要假装成谢大公子?
自是一时兴起,想听听旁人口中那个早就被遗忘、早该死在北疆的二公子,会以何种姿态被娓娓铺开。不装到底则因心事被生触硬碰,却不过是用来讨好谢渊,有何装的必要?
真有本事。
一张嘴,几句话,外加一场意外的肢体碰触,就能让他觉得烦闷。
烦到往后再不想见她哪怕一面。
.
“阿姐、阿姐你跑什么?”
奔出书房后,姜娆没跑多远就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姜钰。
话说两刻多钟前,关氏急匆匆退离书房后,走出老远还有些心绪不宁,都要踏出内院了,才想起自己给姜娆忘了。
偏偏等了好片刻也没见少女出来。
想起先前那一幕,关氏都年近四十的人了,也觉得脸红耳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既不好返回去提醒,又不好放任不管,于是稳稳心神后回到前院。
谢铭义跟二房的几个下人都还没走。
关氏直接唤来姜钰:“小郡王,你姐姐已经见到了邃安,你不是嚷嚷着要赔礼道歉,这会儿便去吧。”
姜钰诶了一声:“好勒伯母,谢谢伯母!”
内院竹林环绕,流水潺潺,乃谢渊平日起居之地。日常除清松、书墨两名随从,便只有冯管家和几名打杂的婆子可随意进出。
彼时天才擦黑,姜钰打眼望去,见院中唯一有光透出的房间,正是他傍晚偷溜进去打碎东西的那个房间。
心知阿姐和谢大公子定在里面,他才不会进去打扰呢!便一边回味自己先前那出大戏,一边乐颠颠背着手在院中瞎逛起来。
期间逛得无聊,看到清松在指挥婆子给院中各处点灯,姜钰便又跑过去搭讪。
清松和书墨一样,都是自小跟在谢渊身边的人。
清松心知如今院中的“世子爷”已非从前那个,但还是端得跟寻常一样:“无妨,我家世子爷心胸豁达,不会计较那点事的,小郡王无需过分介怀。”
聊起来后,姜钰又缠着清松问这问那。
便是这期间,书房中有异动传来。
离得较远,姜钰大大咧咧的没怎么注意。清松作为习武之人,五官却比常人敏锐得多,神色也不由渐渐愕然。
心说那样旖旎的女子声音……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清松惊疑不定,但也不可能闯进去看。
便撇下姜钰去做自己的事了。
姜钰便又在院中四处溜达,终于把阿姐等出来了,却见少女面上有泪。
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姜钰眼风一瞥,登时目眦欲裂:“手怎么了,怎么在流血啊阿姐?!”
恰在此时,侯在内院门口张望的关氏也看到了姜娆,迎上去后也是大惊失色:“郡主这手……”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拿另一只手抹去眼睫泪水,少女硬着头皮扯出笑来:“真的没事,太疼了没忍住才……让夫人见笑了。”
她将手朝身后背去,却架不住姜钰紧张地扒回来看。
这一看,关氏率先惊呼出声:“天啊……来人!”
唤来院中打杂的婆子,关氏赶忙吩咐:“速速去外头传话,让人将老太太房中的程大夫请来,现在就去!”
不怪关氏紧张,少女掌心竟然扎着碎片,看不出是瓷是玉,大半都嵌在肉里,叫人看着都肉疼。
伤口处血虽不多,却在缕缕不停地流,她肌肤又过于白皙娇嫩,入眼可谓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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