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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生长的福利院距市区很远,属于北华辖下的县级市。苏维晨被第二任领养家庭带走後,一晃多年过去,这麽大的一个城市,樊景遥还是第一回见到他。
他们共同在福利院生活过几年,但樊景遥觉得和他也没那麽熟。福利院那麽多的同龄人,樊景遥却能在其中过上离群索居的日子,他似乎和谁都不熟。
但苏维晨很高兴,明明在福利院时他俩总打架来着,脸颊上留下的那几个浅浅的疤痕都是战斗过的痕迹。
樊景遥可能潜移默化受李晏影响,觉得他那手背上的伤得尽快处理。
苏维晨跟着扯东扯西,樊景遥想赶紧走但又不想叫别人知道他常待的地方,因此被搞得心烦,耐心也即将耗尽。
李晏看出来了,叫樊景遥陪自己去药店买东西,然後扯了个理由又让人送自己回家,可算是在最後把人给甩掉了。
樊景遥站在路口,看那一堆人离开,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走。”
“来都来了,就差过个路口。你看,多多都看见我们了。”
樊景遥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那条像拖把一样的长毛狗扒在墙头,激动地“汪”了一声。
“上去坐会儿再走吧,家里只有我妈在,她这会儿应该在休息,不过看到了也不会说什麽。”
樊景遥转头望了望苏维晨的背影,对方也像是有感应般回头朝他招了下手。
说讨厌也远算不上,就是樊景遥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主观上并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他那两只手还揣在外套的口袋里,没等表态,就被李晏扯住袖子往前带了几步。
樊景遥的目光顺势往下,落到被揪住的衣角。寻思李晏这个人,记性倒是真好。
那条长得像拖把一样的狗是第二次见到樊景遥,还算是有些印象,趴在墙头抽动着鼻子,猛嗅着气味进行信息录入。
李晏觉得好玩,带着樊景遥的把手腕递过去。
湿漉漉的鼻子蹭到皮肤上,陌生的感觉令樊景遥感到不适,攥紧手想往後退,李晏却不松手。
然後那条狗就在樊景遥手上舔了两口,樊景遥鸡皮疙瘩暴起,眼瞅着下一秒就要发火。
李晏仍不放手,但拉着他往後退了两下离开栅栏,一边笑着一边把樊景遥手上的口水抹掉。
手背上隐隐泛出血丝的划痕分外显眼,樊景遥擡头看了眼笑着的人,火气下了大半。
性格契合是个很讲究缘分的事,樊景遥臭石头一样的脾性,很不会应对李晏这样软硬兼施很合时宜的人。
李晏和陈敏那种纯粹柔软的性格不一样,或许是细心也或许是聪明,他很能分辨出什麽时候可以稍加强硬,什麽时候只能示弱来达到预想的目的。
能把樊景遥这种浑身炸毛的人给捋顺了,也算是种天赋。
“你下回来他肯定不叫了,多多很聪明的是不是?”
说完他松开樊景遥的手,去摸了摸狗头。
“汪!”
一人一狗能无缝接上话,樊景遥无语之馀又觉得像是李晏能干出来的事。
联排别墅的院子大概只有四丶五十平的样子,与左右邻居家充满生活气息的院子相比非常空旷,几乎可以说是什麽都没有,也不像有人久居的样子。
临墙的一小片土貌似翻过,不过这个季节本来也不适合播种,过一两个月院子也会被大雪覆盖,明年春天再打理才比较合适。
李晏开了门进去,樊景遥跟在身後,脚步踌躇。
他不太喜欢进别人家门,去阮阿姨家也是。
樊景遥进去後站在玄关一时半会儿没动,等李晏招呼了才犹豫着进去。
他自然是不太懂装修之类的东西,只觉得整栋房子都是木头色调,良好的采光下不显昏暗,反而很明亮温暖,就是家具和装饰看着总觉得有点老气,花费了很多心思,但又搁置了很久的样子。
李晏他走路时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休息中的人。
等上了二楼门一关,顷刻就恢复正常。
“你先坐,我找一下上回在你们店里买的碘伏和棉签。”
说着他就走到窗边墙角处的柜子前,开始翻腾起来。
这间卧室很大,靠墙一整面都是半人高的矮柜,里面塞满满了东西。
各类音响还是播放器的什麽,放在敞开的像是置物架类的柜子中,樊景遥也认不出,反正样式很多。空馀的边边角角塞满了书,或许也可能是乐谱,抽出一张估计整层都要散架。
双开的玻璃门大柜子里倒是什麽都有了,中间隔层上摆了两个琴盒,看大小应该是小提琴,左右两边各放了不同品牌的温湿度计。
樊景遥低下头,往挨着门口的墙边角看了眼,落地的矮架上放了几把样子各异的吉他。
一屋子里好像什麽都有。
他这才真正地对李晏是个学音乐的有了实感,也终于真情实感地明白李晏为何会对指节上的小伤口过度反应。
屋外传来很清晰的开关门声,李晏刚从柜里拎了个药箱出来,随即交到樊景遥手里。
“我妈好像醒了,我去看看,你帮我找一下,就在这里头。”
说完他便出去,将樊景遥一个人留在卧室里。
樊景遥这回不再嫌李晏矫情,抱着药箱坐在窗前,迎着窗口的光亮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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