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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店只剩下郁禾风一个人收拾。他弯腰整理书架,听见门口风铃响了。
有人推门而入。
他本想说“先生,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可嗓子无法发声,只得默默站好,打算等客人买完自己再关门。
“郁先生。”是戴伦。
郁禾风擡起头,有些吃惊。
眼前的beta年纪更大了,穿着一身粗呢西装,看起来依旧挺拔有精神。
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打字,戴伦却擡手止住了他:“我知道你现在说不了话。”
郁禾风点点头,放下了手机,看着戴伦,意思是怎麽了?
戴伦深深地看着他:“他最近在梁家把他叔叔整得很惨。”
郁禾风手指蜷缩了一下,他想说自己并不想知道梁闻屿的事情了,但是戴伦下一句就不再讲梁闻屿的事了。
“具体情形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说清楚,但是斗得很凶,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先把小少爷带出国。”
郁禾风僵硬了一下,只听戴伦继续说:“你或许不知道,当初的绑架事件,就是梁臣澜一手谋划的。”
郁禾风又想起来了那个雨夜,梁闻屿冒雨来救他们,在绝望之中可靠的模样。
在你逃避一个人的时候,又不可否认那个人也有好的地方,这真是让人复杂的滋味。
“这一走,至少有一学期不会再回来,小少爷临走前想见你。”戴伦说。
beta的目光平静,语气也很礼貌,但郁禾风却觉得羞愧,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连“母亲”这个词,对他而言都太沉重。
他走到柜台边,从抽屉里拿出那两本绘本,封皮还崭新,压在下面的,还有一封没能寄出的信。
那是他写给梁七的。以“老师”的身份,用一个勉强成立的借口解释自己的离开。
但始终没有勇气把它寄出去。
“为什麽不亲手给他?”戴伦问。
其实他曾经也问过郁禾风差不多的问题,在郁禾风跟梁闻屿又发生了牵扯不清的关系的那次,戴伦找到了郁禾风,beta很奇怪,为什麽他不跟梁闻屿说明真实身份和真相。
以最朴素的逻辑推断,没有母亲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郁禾风告诉他,自己当不好母亲,他害怕梁七失望。
现在的答案大约也还是一样。
戴伦叹了口气,把绘本从桌子上拿起来,夹于腋下。
郁禾风给戴伦看「谢谢你」
盯着这三个字,戴伦久久没说话:“你真的……不恨我吗?”
郁禾风呆住了,戴伦像是自顾自地陷入回忆,喃喃道:“我曾经对梁总说,我不後悔。我没做错事,我只是履行了职责。”
他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向郁禾风:“可面对你,我再也没法说出那样厚颜无耻的话。”
“看到小少爷现在的样子……”他第一次,在郁禾风面前,露出了遗憾与无能为力的神情,“我知道,我当时真的做错了。”
郁禾风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垂着眼,指尖无声地收紧。
戴伦走到收银台,拿起一支圆珠笔,写下一串地址。
“如果你哪天想寄信给小少爷,寄到这个地址就行。”
郁禾风小心地接过那张纸,“近期也要注意安全,不过——”戴伦似乎想说什麽,最後还是闭上醉了,朝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转身离开。
门铃响了,又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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