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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镜06（第1页）

心镜06

06.

倪永孝最近没回公寓住了，陈嘉瑜打电话去他家里，几次，不是他接，没好意思再打。

他在躲着她，为什麽？陈嘉瑜回想，他们没拌嘴，没吵架，亲密异常，幸福异常。他没道理躲着她。

他另寻新欢？不可能。大概不可能。虽然男人有同时爱几个女人的本领，大概不可能。

究竟是怎麽了？他总应该见她一面，讲讲清楚。阿哥不为新义安做事了，陈嘉瑜才发现她都联系不上罗继。

红着眼等待，因为他能猜到她的心，因为他不忍她难过。从前他能猜到她的心，从前他不忍她难过。现在，现在她只期待他依旧是。

倪永孝始终没来，那天有人敲门，是罗继，和几个搬家工人。陈嘉瑜不明白，又突然明白。

“是不是阿孝出了什麽事？”

不是。

“那他人呢？这是做什麽？他有没有话对我说？”

没有。但有一张机票。

飞英国。伦敦。

“这是什麽意思？”

搬家工人已帮她收拾好行李。

“让他来见我。”不觉间陈嘉瑜泪流满面，“否则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香港一个寻常的晚上，就像他们第一次接吻的那个晚上，不那麽热，不那麽凉，倪永孝来了。不知怎麽的，他的身体似给影子拖垮了，连着他的肉都沉甸甸地。陈嘉瑜擡手去抚他的脸颊，但被他躲开了。

“阿孝。”陈嘉瑜心疼又难受，“发生什麽事？”

不要怕，这次换她安慰他，无论发生什麽事，她会陪伴他身边。

他却不要她陪伴。

“我厌倦你了。”倪永孝的声音令人心酸的疲惫，“你走吧。”

“阿孝……”

“你走啊。”

陈嘉瑜有不能走的理由，爱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我怀孕了。”

如遭五雷轰顶，是倪永孝，他的嘴唇颤动，久久颤不出一个字。

“阿孝……”

“把孩子拿掉。”倪永孝想喊陈嘉瑜的名字，但怎麽也喊不出口，“……听话，把孩子拿掉。”

“你一直想要一个小孩。”陈嘉瑜哭得厉害，“到底发生什麽事，你告诉我，我不怕的，阿哥那麽多年，我都不怕的。我不害怕危险，阿孝，不要赶我走。”

倪永孝几次想抱住陈嘉瑜，几次想帮她擦去眼泪。倪永孝几次收回手。

他的话被悲伤割碎了，“我们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所以她也是，“为什麽？”

“因为你的亲生母亲是我爸爸的情妇。”倪永孝说，“因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倪永孝找到了陈嘉瑜的亲生母亲，准确点讲，倪永孝找到陈嘉瑜亲生母亲的灵位。至于她的亲生父亲，他是从她的婆婆口中得知的。那过程，他不愿回忆一遍，就像他不愿回忆一遍他们的过往全部。他又做了三次检测，哪个环节出错？明明，明明当初他有如此预感，为什麽没验证一遍？因为他急切想吻她？因为他更希望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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