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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长明没了武器之后赤手空拳而上，周扶摇不得不将人用阵法困起来，裴长明这才消停下来，但眼神还是死死盯着周扶摇，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周扶摇用灵气探入裴长明的身体之中，但裴长明浑身都在抗拒周扶摇的灵气，身上的妖魔之气越发蛮横。周扶摇脸色严肃，她干脆原地坐下盯着裴长明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怎么是，怎么是——妖魔之身。”

最后四个字周扶摇说的极为艰难，裴长明之前可谓是嫉妖如仇，这样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怎么和那些高等妖魔差不多。

“我本来就是魔人混血，成为妖魔不难理解。”

恍惚之间，周扶摇忽然想起白归悦见到裴长明的那一次，说攻击自己的妖魔身上是柠檬的味道。那次不仅有妖魔，还是裴长明。

裴长明垂下眼眸，冷冷道：“我是妖魔，现在落到你手里，你想杀了我就杀了我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手上的金线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但是在修士眼中波动非常。周扶摇在五百年前过了好几年，性子早就没了以前那样尖锐锋利，况且她对如今的局势一窍不通，正好眼前还有个知道近几年变化的人，周扶摇怎么可能现在就把人杀掉。

她僵硬地站起身，低头看着一心求死的青年，犹豫片刻重新给裴长明设了一个阵法。裴长明刚一被解开阵法就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被束缚住无法发挥。

周扶摇看了一眼白茫茫的雪山，对裴长明说道：“你住的地方在哪里，带我过去。”

两人僵持片刻，还是裴长明率先走在周扶摇前面顶着风雪往前走，走了好一阵，周扶摇才算是看到了那间小屋子。

裴长明打开房门，周扶摇也顺着间隙看到了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和放剑的架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周扶摇之前坐在四方峰虽然生活也简单，但起码还是有些陈设。周扶摇在房间中转了一圈，没发现取暖用的地方倒是有些烦闷地啧了一声。

她转身看着还站在门口，脸被风雪吹得有些僵硬的裴长明说道：“你不进来吗？”

见裴长明像个傀儡一样走进来，周扶摇叹了一口气，随后将自己储物袋里的一些东西放出来，除了一张她睡习惯的床，还有几个酒罐以及一些火晶石放在房间中，一下子屋子就变得温暖起来。

经历了一场时空跳跃，周扶摇只吃了一点丹药恢复精力，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有些疲惫的。她喝了几口酒，眼皮子开始打架，周扶摇强行打起精神对已经失去力量的裴长明说道：“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问吧。”

说完，她便躺进了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似乎对裴长明一点都不设防，即使之前裴长明想要对她动手，她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下了。

裴长明站在角落里片刻，才拖着自己的剑来到周扶摇床前，眼睛死死盯着周扶摇。片刻后，裴长明并没有选择离开周扶摇身边，而是蜷缩在周扶摇的床头小心翼翼贴近她的呼吸才闭上眼睛。

周扶摇一觉醒来才发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全部恢复，精神饱满地在床上坐起却没有在房间中看到裴长明的人影，但是蜿蜒的金线却暴露了他的行踪。

周扶摇刚刚回到这里也没什么事做，干脆顺着那些金线一步步追上裴长明。

冰天雪地中，裴长明穿着一身黑衣极为显眼，周扶摇走过去就发现他正在用自己的剑解鱼。

虽然他现在失去了所有力量，但是他用剑的技术极为精湛，漂亮的鱼肉出现在两人眼前。周扶摇蹲下身看着那漂亮的鱼肉眯了眯眼睛：“你会做鱼肉吗？”

裴长明点了点头，周扶摇捡起鱼肉和裴长明往回走。

两人并肩，周扶摇盘算着自己储物袋里还有哪些调料，裴长明能做哪些菜，但是一直沉默的裴长明忽然开口问道：“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周扶摇闻此笑了笑，她说：“不用这么着急，我们时间还够。”

“”裴长明定定地看着周扶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别过脸一言不发。

两人回到房间，周扶摇在一旁放火让裴长明做鱼，她的力度控制极好，几乎没让火烧到房间。

鱼香四溢，周扶摇又放出一个桌子让裴长明放上去，只是屋子小小的，一时之间倒是显得几分拥挤。看着裴长明脸上露出几分窘迫的神色，周扶摇倒是神色自若，笑道：“我家里人曾说过，这样挤着吃菜反而更好吃。”

裴长明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却低下头再次沉默不语起来。周扶摇也没有强迫他说话，而是低头尝起那鱼汤。

不合时宜的嫉妒，裴长明原本如死寂一样的心中再起波澜。

谁又让周扶摇变成如今这般，为什么，分明是天定的姻缘，可他却从来只能成为局外人。

第147章同行

一碗鱼汤下肚，屋子里因为放了火晶石而显得十分温暖，周扶摇舒服地半眯着眼，余光中看到裴长明苍白的脸，以及他身上那些妖魔之气存在过的痕迹，半晌后出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然。

“妖魔之体是怎么回事，是有人陷害你吗”在周扶摇的视线中，裴长明睫毛微微扇动，随后侧过脸没有对上周扶摇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唇。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本来就是妖魔混血，如今成了妖魔也该是我应得的后果。”裴长明有些嘲弄地开口道，周扶摇却听出了声音中不易察觉的颤抖。裴长明忽地转过脸看向周扶摇：“你有什么想问的尽快问，如果不想杀我就不要一直待在这里了。”

周扶摇看着他反常的举动，忍不住皱起眉头。裴长明现在的举动很不对劲，但是周扶摇离开了这些年的确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找到一个还算相熟的人了解情况最好不过。

整理思路后，周扶摇视线下移，不自觉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左手手背，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离开了多少年，现在联盟还是由顾惜玉说了算吗？”

“十年，自从有传言你和青一卦师同归于尽之后，我有整整十年没有见过你。而顾惜玉在三年前就将联盟位置让给了归元宗的现掌门金柳山，而金家之前正是仙王的家族，自她上任之后坊间就传闻灭世是谣言，诸神降临是为了帮人族解决灾祸。”

裴长明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讲了一遍，倒是让周扶摇都大有收获。她之前对顾惜玉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她可能喜欢公孙斯，直到她被乌弘济摆了一道后才迅速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可能之前就已经谋划着如何送她去死。

再说金家，周扶摇之前认识金如玉的时候无意间就在令牌论坛中看到她的家族正是金家，也就是如今上位联盟之主的金柳山的女儿。金如玉之前同时和周扶摇与顾惜玉都保持着还算亲密的关系，这样的巧合可不是说说而已。

最大的可能便是金家从一开始就已经觊觎联盟之主的位置，而她们最想要的便是迎接诸神降临。顾惜玉退位说不定对这件事也有所知，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反叛者有没有在背后操刀这件事。

周扶摇思绪万转千回，等到她回过神之后就感受到裴长明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但是周扶摇一抬头看向裴长明之后，那人就淡淡的、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还有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白归悦或者顾惜玉的消息。”周扶摇将话题单刀直入，她可没忘记在她离开之前虽然将青一卦师干掉了，但是联盟对她们的追捕却没有停止。顾英泉虽然身手不凡，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难保没有出现危险。

但是顶着周扶摇热切的目光中，裴长明却摇了摇头：“这些年我并没有听闻这两人的名字，兴许是隐姓埋名躲了起来。”窗户并没有关严实，一丝冷风吹了进来，周扶摇动用灵气将其合上，冷静地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一个人躲在雪山上，你师兄左含春为什么陪你一起。”

听到这第三个问题，裴长明顿了顿，答道：“他丹田受损，如今只能待在宗门中做些闲散事务——而且都是我害了他。”裴长明面无表情，就好像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冷静地复述道：“我无法控制我体内的妖魔之气，入魔后左含春为了唤醒我的神智靠近了我，而我直接一剑捅穿了他的丹田。他对我没有设防，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他的丹田已经被损伤彻底，这辈子都与大道无缘了。”

周扶摇听到这话默了默，她实在没有想到之前那个青年最后的结果居然成为了丹田有损的废物，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

裴长明低着头冷淡说道：“我本来是该死的，但是左含青昏迷之前向掌门为我求情，所以他们只是将我囚禁在这方寸之地不得出去。”裴长明后面的那句话没有说出来，他待在这里，是为了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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