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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曹明煜愣了一瞬,“倒还真是巧。将薛家娘子先送回堂屋,再将那名护卫提来。”
从柴房中走出来,薛溶月扫过挺立廊下的曹明煜,在白鹤眠的引路下回到正堂,拾阶而上时,因残留雨渍太滑,薛溶月身子一歪,险些跌倒,被一旁的白鹤眠眼疾手快地虚扶一把:“娘子小心。”
薛溶月稳住身形,垂目看了一眼白鹤眠,忽觉他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将手臂收回来,薛溶月不动声色地问:“多谢大人,不知大人名讳?”
白鹤眠头低了两分:“娘子客气,我姓白,白鹤眠。”
“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1”这个名字对薛溶月来说很陌生,她在脑海中思索一番,淡声道:“是个好名字。”
说罢,推开堂门走进去。
白鹤眠抬眸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屋门,方才转身离去。
迈入正堂,日色自雕花镂空中映入,秦津身姿疏懒地坐在椅子上,被骄阳耀目,眯了眯眸子,转身看过来。
薛溶月仍记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对上秦津的目光时,她敛起思绪,故意扬眉挑衅道:“秦世子怎么还没有被放出去,今日不会是要在此处过夜?”
秦津付之一笑:“有薛二娘子相伴,倒也并不孤单。”
谁要与你相伴!
薛溶月不屑地撇了撇嘴,刚欲开口回怼,忽听一处屏风后传来哐当的声响,她一惊,没有想到堂内除了她与秦津还有第三人。
侧身看去,只见窗下春日仕女戏蝶画屏后,一道男子的身影缓缓踏出。
一袭柳青色圆领绣团云袍衫,男子身形修长,脚踩鹿靴,面冠如玉,乌发被檀木冠一丝不苟地束起,身上是铺天盖地读书人的儒雅清隽。
薛溶月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秦津嗓音轻飘飘传来:“忘了告知薛娘子,方才不久,柳家郎君也被执卫司请来,暂关此处。”
他饶有兴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柳青玉,薛溶月即将要定下亲事的未婚夫婿。
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柳家夫人登门时的匆匆一瞥,不成想今日会在此处相见。
柳青玉上前两步,拱手道:“薛娘子,别来无恙。我方才在研究那扇画屏,并非有意惊吓娘子。”
执卫司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见面地方,地下牢房不断溢出的惨叫声清晰震耳,虽说她对这门父亲强硬要定下的亲事非常抵触,但对柳青玉不过泛泛之交,没见过几次面自然也称不上讨厌。
只是突然在此处相见,又忆起她故意落水后,柳家明明也赴盛宴,却从未派人上门探望过问,不由升起两分不悦。
回以一礼后,薛溶月先发制人:“柳郎君怎么会在此处?”
柳青玉苦笑两声:“昨夜被友人拉去饮酒,也在那间酒肆,故而今日还未起身便被叫来问话。”
仔细看,柳青玉脸上确实留有几分宿醉后的浮肿,薛溶月不予置否:“还真是巧。”
柳青玉垂首,对薛溶月欠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薛溶月也不客气,抬步率先坐下来,柳青玉紧随其后。
平素并无交集的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薛溶月更是心事重重,无暇与他熟络关系,闭目不由深思,只当旁边没有坐人。堂内安静,倒是柳青玉行为举止难免拘束,有些坐立不安。
临近午时,燕卫送进来几碟糕饼,柳青玉想了想,将眼前的栗子糕推向薛溶月:“不知还要多久他们才肯放人,薛娘子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吧。”
薛溶月微微侧目。
这些糕点应当是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那碟栗子糕精致小巧,香甜扑鼻。
只可惜,她对栗子过敏。
她捏起一旁的樱桃。
反正这桩婚事尚未真的定下,薛溶月也心存不满,懒得开口与他解释,只疏离道:“多谢柳郎君好意。”
柳青玉便不再言语,倒是一旁沉默的秦津,忽而冷笑。
他都想给薛溶月鼓个掌了。
幼时,他与怀瑾兄一同习武,府上嬷嬷常常会备下吃食给他,因他喜食栗子,故而常会有栗子糕。
一次,薛溶月与怀瑾兄同食他带来的糕点,误食了一块栗子糕,身上当即起满红疹。薛溶月当时难受得直掉眼泪还不忘大骂他居心不良,要暗害她,若不是怀瑾兄拦着,她恨不得跑去衙门报官抓他。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曾带过有栗子的吃食去薛府。
可如今,她面对柳青玉倒是好说话,到底是未婚夫婿,待遇就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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